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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偶戏

木偶戏

        父亲放完话后,径自出了门,估摸又是去找他的狐朋狗友赌牌。姊弟俩走到窗边,怅然望向屋外平地,晌午的阳光在地上耀耀闪烁,浮尘liu转,早已见不到小猫踪影。

        她rou了roushen旁男孩的脑袋,叹口气,说:“以后爸zuo什么,你不要冲出去,知dao吗?不然又得挨打。”

        “我知dao。”他仰首看她:“可是我不想让爸伤害你。”

        她心tou一片柔ruan,伸手nienie他的脸颊,仍旧在强调:“其实忍一下就好啦,你一过去,他反而更生气。”

        梁遇摇摇tou:“他是会生气,但欺负的就不是阿姊了,我知dao会挨打,但我更想保护你。”

        他shen上一直有种难以更改的倔脾气,她无奈,只得默默抱住他,良久无话。

        那时候的他们,虽然年纪小,但早早就懂得了“保护”这个概念。梁徽约莫也是他这个年纪知dao的,在此之前,她毫无zuo长姊的意识,看到他甚至会生出嫌厌――毕竟妈妈握着她的小手放在肚pi上,柔声问她想要弟弟还是妹妹的时候,她说的一直是妹妹。

        她自小喜静,不喜欢幼儿园那些顽劣好动又愚笨不堪的男孩,因此一想到婴儿床里可爱的小宝宝会变成那样,死活不肯和他亲近,也不再肯抱他。

        梁遇自然不懂,等他稍微长大一些会说话了,他才略略明白阿姊不喜欢他,每次喊她都是犹豫不决地、腼腆地,从口中吐出轻轻的一句“阿姊”。然后安静地呆在房间,不敢发出声音打搅她,眼巴巴望着她阅读那些方块画一样的神秘文字。

        直到母亲有次带他们去寺庙请平安符,叫两个小孩在外边等候。她见到不远chu1有人在耍木偶戏,到底没压抑住孩童的天xing,让弟弟在老榕边独自坐着,自己跑过去津津有味地看。

        当然,她也留心关注他,不让他乱跑。

        cao2纵傀儡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阿伯,须发皆白,手指却灵巧,牵引无数丝线颠着那红脸的关二爷,嘴里yin着傀儡调。

        她的心思完全被这木偶勾着,明明是yingbangbang的木touzuo的,它怎么会走会tiao,会哭会笑?

        它会像鬼故事说的那样,变成jing1怪吗?

        可这里就在佛寺旁边,这么多和尚,天天给它诵经,应该不会变吧?

        冥思苦想一通,那阿伯不唱了,垂首看着她:“囡仔,那是你的小弟弟吗?”

        梁徽回tou,看到弟弟坐在大榕树下,小手撑着长椅,乖巧地坐着。

        宽大的树叶影在他脸上摇晃,每晃一下lou出阳光,他就眨一下眼,直勾勾看着她,眼神小兽一样shirun。

        斜光下,他眼珠乌黑,pi肤细如白瓷,比橱窗里任何一个娃娃都要可爱漂亮。

        “他也想看吧。”阿伯说。

        她并非故意不带他看,是觉得他才三四岁,大字不识,看不懂这出戏在说什么,应该也不会喜欢。

        她小跑回去,走到他面前,低tou问:“阿遇,你想看那个吗?”

        梁遇毫不犹豫说想。

        她禁不住微笑:“你知dao这是什么吗?”

        男孩迟疑了半秒,摇摇tou,诚实地说不知。

        “是木偶戏。”她拉着他的手,把他从椅子上带下来:“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两人手牵手往木偶戏那边走,她注意到弟弟的手又小又纤细,指骨好像一折就会断。于是她把他握得紧紧的,像手里攥着一颗发tang的星,想要甩掉,又舍不得它的珍贵,只能忍着疼痛,把它藏得更深。

        她其实很少牵他的手,此刻是不得不为之。

        因为鲤港的单车和行人一向冒失,有时候倏地从里巷冲出来,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撞倒。

        虽不至于受伤,但一想到他可能会摔倒,她心底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莫大恐慌,顺着血yeliu动潜入toubu,像伫立在悬崖边缘,手足发ruan,感到一阵后怕。

        或许,这就是一种名为“保护yu”的情绪。

        ―

        今天能拥有大家的珠珠或留言吗(乖巧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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