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是大片深灰色的丝麻绒窗帘，倒像是背景，衬得赫连锋宛如一副阴森森的油画。

        他只要她重新回到他旁，心甘情愿地回到他旁，一心一意爱着他，便足够了。

        “还真有胆提。”赫连锋双手反撑窗台，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

        赫连锋将烟狠狠掐灭在烟灰缸，没来由地问了句，“东北那里怎么说？”

        赫连锋深深口烟，一抹猩红的微亮在他指间摇曳。

        暑热天，房间却凉得可怕。

        陈沧提出异议，“如若不率先采取行动，无疑是纵虎贻患。要是他们有朝一日，知司令是死于大少之手，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是我亲弟弟。”赫连锋正色。

        来者尚未出声，赫连锋便已抬眸望向他，漠然吩咐，“令秘书室代电将丧讯通告全国。”

        赫连锋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半截外国烟。他站在那里，姿颀长，神色阴沉可怖。

        陈沧会意，忙，“东北督军要求我们提供他们八千八百八十八支步枪，以及八架旅客运输机，八架侦察教练机。”

        “炸药是我命人埋伏的。”赫连锋蓦然开口，薄噙着胜利者的笑靥。

        既然他没有当场毙命，那么让他知晓真相，也不失为件好事。

        然而出乎赫连锋预料，赫连震的侍卫竟拼死救出了他。既然他没死，那赫连锋也很想来听听他的遗言，只是没想到他口口声声，依旧只顾及赫连铳、赫连钺，与他半钱关系都无。

        他在铁路交叉点布下“必死之阵”，预先准备了三十袋黄色炸药。除装置了脱轨机外，还在附近埋伏了一排冲锋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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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煮豆燃豆萁的事，他不愿意。

        ……

        然而他一想到嫣的模样，竟什么都顾不上了。他只要她，父亲算什么，亲弟弟算什么，这些废铜烂铁又算什么。

他接受不了赫连震对待他们母子的态度。

        陈沧苦劝，“跟随司令的老下，说不定会对此事有所怀疑。他们向来在军中威信颇高，到时联手四少六少造反也未可知。不如先秘不发丧，对外只说重病，召四少六少来此侍疾，届时再想筹谋应对。”

        房间铺着寸来厚的缠花地毯，踏上去绵无声，唯有深陷的一个个脚印。

        赫连震脸肌肉搐缩，目眦裂，颤抖问，“为什么？”

        陈沧思忖半晌，问，“大少准备如何置四少、六少。”

        “因为我不能没有嫣，就如同你不能没有大夫人。相比较嫣，任何人，任何事我都在所不惜。”赫连锋眸光危险，语气近乎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