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瘦成这样？”棠梨是往棠枝嘴中，了块糕。

        “你要是敢碰我，不出几日永军就会兵临城下。你若知趣，闭紧你的嘴，我亦不会为难你。”

        “还是这样小孩心，惹姨太太们笑话。”棠梨摸摸她脑袋，眼圈不由得泛红。

        棠枝囫囵吞下，迫不及待地问，“娘亲和三妹都好吗？”

        从前便听闻棠家长女，力压众庶弟，独自打理家族生意，现在看来果真非同一般。

        忽见童妈一扫阴霾，笑容满面进来，“小姐，大小姐来看你了。”

        棠枝点泪往回走。棠梨望着消失在远的背影，只觉鼻尖酸酸，不知下一次姐妹相逢又是何时。

        “赫连震怎么会有你这个败类儿子？”张督军失魂落魄，不可思议地喃喃。

        明明是听说自己妹妹病了，一心想来看望她，却不得不找个理由。

        如若没有嫣，赫连锋是一定会和奉军开打。但他需要时间先行理他与嫣之间的关系，至于交出去的权利和土地，总有一日会悉数拿回。

        六姨太也成为全府禁忌话题，谁敢乱提，二夫人便一顿板子伺候。

        飞云疾驰，满地光阴翻。

        *

        “长姐都不留下住一晚吗？”棠枝拉着她手心，可怜兮兮问。

        她方才意识到，原来赫连震早已知晓六姨太对他不忠，专等她要逃跑时，再命时刻紧跟的便衣下毒手。

        姨太太们都微笑，“姐妹情深，哪有笑话的理。”

        “长姐怎么来宛城了？”棠枝用绣帕子抹抹泪，扬起脸问。

        她们暗中悄悄打量棠梨，见她穿括的黑色西服，打一条深紫斜纹领带，利落短发成栗色，两条化得细细长长的柳叶眉。

        不委屈，就是害怕，而且赫连钺现在也不在她边。

        棠梨随意解开手腕的钻石表，递给一旁的春杏，“好好照顾小姐。”

        一下楼，果见自己长姐棠梨，坐在沙发椅，和众姨太太聊天。

        果然，棠枝消瘦的面颊扯出一缕笑。她缠着棠梨问，准妹夫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又说明年一定要回桐洲，看着妹妹上花轿。

        “娘还是那样，常常一个人把自己锁在屋里。除了我和三妹，总不愿和旁人说话。”棠梨面颊笑意尽失，浮出一淡淡哀愁。

        棠梨见棠枝低垂脸，便又笑说，“三妹许了人家，明年春分就要出嫁了。”

        棠枝猛然惊醒，浑冷汗涔涔，她又梦到那个下午，波涛涌汹的江面，扑通扑通两声巨响。

        “小姐醒了，那就喝点粥吧。”春杏看着面颊苍白的棠枝，柔声劝，“这些致小菜还都是三姨太命人送来的。”

        春杏也不知自家小姐怎么了，只知她和六姨太出门看电影。结果非但六姨太不见了，自家小姐回来亦病倒，这几日还接连噩梦。

        棠枝不吱声，眼神木木，看向前方，任由春杏将白粥喂进她嘴里。

        棠枝惊讶，瞬间回过神智，赶忙换了件见客的裙子，匆匆奔下楼。

        “长姐……”棠枝奔过去，哭着扑在棠梨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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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棠梨拉她手坐下，眼眸却凝着姨太太们微笑，“我去奉天采购草，有几件料光顺，看起来还不算太坏，便想着拿来司令府献丑。好在各位姨太太很愿给我点薄面，倒不十分嫌弃。”

        棠枝眼瞧旁丫鬟们手捧满满的料，紫貂、海龙、扫雪貂、黄鼬、艾虎……还以为自家长姐真的是出来采买的。

        赫连锋眸光阴沉，丢下这句话，抬起长，转就走。

        “实在不方便，其实本不该来的，可当真牵挂你。”棠梨望了眼门口森森守卫，而后俯在她耳畔，轻声，“要是受委屈了，就回桐洲。你永远都是棠府的二小姐。”

        真是个疯子，眼瞅要打仗，居然自动认输，说不打就不打了。

        傍晚，踏着漫天匝地的斜阳，棠枝送棠梨出赫连府大门。

        棠枝知长姐选择留在棠府不出嫁，也是为了照顾母亲。

        那些人口口声声奉司令之命，将六姨太与她的情郎绑上石块，捆上麻绳，丢进水里。

        棠枝与棠梨坐在花园的白洋椅，桌面放着五姨太亲手的鸡糕，热气腾腾。

        “小姐，小姐，醒醒……”春杏轻晃棠枝，眉皱得紧紧的。

        她舍不得长姐，好想她能陪陪她，然而又不敢和她说实话。

        架遮住烈光，地面斑驳一片绿影。

”

        虽然五官温婉，但眉梢眼角的明能干，实在不能令人小觑。

        “赫连钺对我很好，我并不委屈。”棠枝摇摇，认真地说。

        棠梨朝棠枝颔首，微笑，“那我就放心了，快回去吧，别让她们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