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盈盈对那瘸子说，“棠哥，今儿我生日，请你吃寿包。”

        然而那瘸子却置若罔闻，全当没听见，在别人艳羡声中，依旧卖力地卸货搬货。

        她与赫连钺成婚时，赫连钺还在前线督战，因此她是与同宗男童拜的天地。至于合卺酒，更是没有喝。

        彼时的她，没有新郎官在侧，只觉欢快舒畅，可现在想来，却觉深深遗憾。

        男人沉默点，他与码赤上的糙汉不同，结实高大的躯，即使歪斜套件短衫，依旧躯凛凛，气度不凡。

        青年凝望那姑娘，直气得一蹦三丈高，没料到瘸子有张俊脸，竟也这般吃香。

        不过他许是脚不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搬货的速度。

        码工人赤着膀子，出馒般高高隆起的肌肉。他们正忙着卸货，表情狰狞，脏乎乎的汗水，顺着黑发往下滴答乱。

        “阿棠，你去把那船货卸了。”事的对一清瘦男人吩咐。

        春分有三候，一候元鸟至，二候雷发声，三候始电来。但对棠枝而言，她只候棠叶出嫁，便可安心离府去寻找赫连钺。

        棠枝凝视穿黑色燕尾大礼服的新郎官，心中无限感慨。

        棠叶大婚那日，燕子绕梁，锣声喧天，充盈半个桐洲城。

        春寒料峭，码边，汽笛嘶鸣，人声鼎沸。

        男人在青年半信半疑的神色中，又压低声，补了句，“听三哥说，这小子以前上过战场，放过枪杀过人，不知是不是坏了，才退了下来。”

        “为什么工会请个瘸子？看着就烦。”一个膀宽腰圆的青年，皱眉不爽。

        棠叶穿着巴黎空运来的最新款婚纱，娉娉婷婷，宛如一朵洁白盛放的辛夷花。她眼眸泪，与众姐妹逐一告别。

        棠枝颔首，目送棠叶跟着新郎官，坐上结满红绸的大汽车离去。

        *

        他们说着，便见一生得端端正正的姑娘，端一小盘寿桃包走过来。

        “二姐，你要好好的，如果觉得闷，可以给我打电话。”在握住棠枝手时，棠叶出于担忧，不免多嘱咐了几句。

        在码，工钱是与卸货数量挂钩的，搬货越快，拿钱越多。

        春风骀，辛夷如火如荼地绽放，遥遥望去，只觉花连缀成海，如云似霞，美不胜书。

伸手抚平她眼角纹路，淡笑。

        旁边年龄稍长的男人，连忙溜他一眼，“别浑说，你别看他是个瘸子，打起人来可厉害了。上次许老六带领一帮兄弟堵他，结果被他打得足足在家躺了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