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又止，季泠月便问：“什么？”

        随着那个红色影的到来，花也纷纷扬扬落下，蓝妩仰起，从宽大的袖中伸出手，待它落到掌心，才又专注地看着季泠月走来的影。

        “阿月，”蓝妩唤了一声，视线扫过她上的火红嫁衣：“我方才还觉得，搞这么一出实在太麻烦了，但看到你之后……”

        风意点，再次指挥：“合――奏――”

        有点过于可爱了。

        蓝妩却已经听不到耳边的乐声，她抓紧手中的冠，一张艳丽的脸庞逐渐染上红晕：“这是……是我据你的喜好的，红珊瑚是最漂亮的，而且，人类好像都喜欢用红色表示喜庆，你喜欢剑，我就……就把围绕冠心的珊瑚枝，成了，成了剑的……”

        蓝鸢也笑：“别看了，走吧。”

        蓝妩肩膀一松，在季泠月垂首时小心翼翼为她上，等确保稳后，她刚要收回手，就被季泠月攥住手腕：“我也有个问题要问你。”

        “……还是别叫姐姐了，怪得很。”

        站在后面鲸首上的蓝鸢大吃一惊，正要冲上去说还不到时候，就被孟长歌拉住了：“嗳，也不必那么一板一眼，顺其自然就好了。”

        季泠月微微一笑：“就当姐姐在夸我了。”

        季泠月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跟着她踏上了清澈的海面，而宾客们也跟在她们后，浩浩朝着那浮在海面上的白鲸走去。

        蓝妩眨巴一下眼，小声说：“我当初该坚持的，明明是我们成亲，如今却被姐姐安排好了一切，真是对不起。”

        ――

        “什么？”

        蓝妩眨了下眼，很快出一个羞涩的笑容：“我愿意。”

容。她似乎还有些迷茫，但远远看见季泠月的影，便不自觉出一个笑。

        鲛人空灵的唱再次响起，本该漆黑的深海却亮若白昼，遥遥望去，各色各样的海妖们游动在湛蓝的幕布中，呼啦散开，又呼啦聚集在一起，一边舞蹈，一边捧着手中的夜明珠照亮通往王的水路，无边无际的大海忽然变得拥挤起来，仿若人间繁华般笙歌鼎沸、鼓乐喧天。

        蓝鸢抿了抿，嘀咕：“你如今倒真是伶牙俐齿了不少。”

        季泠月怔了下，望着她近在咫尺的蓝色眼眸，喃喃：“你怎么，起歉来也像是在说情话？”

        季泠月忍不住笑：“这有什么对不起的？”

        巨鲸发出悠远的鸣声，载着脊背上的修士们潜入水下，朝幽深的海底游去，无数斑斓鱼群跟随在她们后，鳞片闪烁着晶莹的微光，聚集在一起时，仿佛一条拖曳在鲸群后的绚丽长虹。

        她默了会儿，忽然：“姐姐。”

        眼看她俩越凑越近，嘴巴都要黏一起了，站到另一个鲸首上的蓝鸢蓦地干咳一声，风意再次心领神会，大声：“入――海――！”

        蓝鸢一怔，诧异地瞥她一眼，又很快把目光收了回去，季泠月却继续：“我与蓝妩结为伴侣，并不代表着从此就要把她从你边带走，也不代表着我与她的关系从此就比你们姐妹更亲近了，所以，不用说什么交给我的话，她永远是你的妹妹，或者说，姐姐，你以后会多一个妹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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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几步，蓝鸢停下了脚步，女人便独自上前，握住了朝她伸来的手。

        一向游刃有余的鲛人少有的磕磕巴巴说不囫囵话，明明要为她上冠，此时又像学堂的学生一样，老老实实为她解释自己制作的理念。

        蓝妩还在紧张：“所以，你，你愿意……接受我的珊瑚冠吗？”

        “季泠月，”边传来轻轻的呼唤，季泠月侧，见蓝鸢仍目视前方，嘴上却：“以后，蓝妩就交给你了。”

        “因为我很喜欢你现在的模样，”蓝妩轻轻抚上她的脸庞，坦诚：“真的很喜欢，我怎么能那么不上心呢，若不是姐姐，我都不会看到这样的你了。”

        蓝妩站在最前方的鲸首上，后是无数欢腾的海妖，嫁衣长长的衣摆漂浮在后，仿若热情舞动的火焰，她侧看着季泠月欢欣四顾的脸庞，再克制不住心里的望，轻声念出了咒语。

        季泠月抬瞧着她，柔声：“你愿意和我结为伴侣吗？”

        季泠月粲然笑：“当然。”

        季泠月一言不发，看了眼那锋锐又华丽的冠，便将目光落到了蓝妩上。

        蓝鸢犹豫了下，缓缓收回脚，冲风意使了个眼色。

        季泠月下意识回，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只同样火红的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