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去吧，”女人温柔：“别害怕，你会过得很好的。”

        “可是……”

        熬了十余年的汤，如今换成自己喝，感受竟大不相同。她了一口气，转看向站在桥下的两个人影：“再见。”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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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不知她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信心，姬婞还是被她的欣悦感染，渐渐放松下来：“是吗。”

        “那就不转。”

        “你若不愿的话，楚姨定也是不愿的，你们可以长长久久生活在鬼界，再也不必分离了。”

        “姬婞，我想要她变回从前的模样，想要她能够随心所地自己喜欢的事，而且，谁说投入轮回后，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蓝月邀弯起眼睛，笑：“别担心，我会找到她的，不在哪一世，我们都会相遇的。”

        “哈哈，你啊，”蓝月邀眉开眼笑：“以前活着时，一本正经的，都不会说甜言蜜语哄我开心，变笨后反而嘴甜了，再这样下去，我就真不舍得轮回转世了。”

        姬婞反问：“你呢，十五年后，你愿意重新轮回转世吗？”

再差劲，也不会比这十余年在鬼界日日夜夜重复单调的生活更差劲吧？”

        “好了，你一个小辈，不要心我们的事了。”蓝月邀轻轻推她一把：“去吧，孟婆都要等急了。”

        “下一世，每一世，我都会找到你。”她郑重：“我们两个一起找，会快。”

        蓝月邀失笑：“现在说这种事还早啦。”她晃了晃楚春寒的手，拉着她往回走：“我们还有十五年呢，你要先想想，这十五年怎么过才不算浪费。”

        许久，蓝月邀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她走了我还有些舍不得呢。”

        “那可不行，”蓝月邀握紧她的手：“就像姬婞说的那样，我也想和你一起，一起走遍五湖四海，喜欢的事，见喜欢的人，春寒，我们要一起到人间去。”

        “可我不觉得这十余年差劲。”姬婞哑声：“在遇到你们之后，就更不差劲了。”

        蓝月邀怔了下，问：“既然如此，鬼王问你愿不愿意永远成为鬼都居民时，你为何拒绝？”

        两人并肩站在原地，目送女人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桥的另一。

        “浪费？”楚春寒迷惑地歪了下，思索了会儿，认真：“你陪着我，就不浪费。”

        “当然舍不得，但是，有这三十年相伴，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她认真地说：“如果留在这鬼界，我当然会永远和她在一起，但这对春寒不公平，我爱上她时，她便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人，她自由自在，本能走遍五湖四海，扬名于天下，可若留在这里，她残缺的灵魂就永远无法补足，即便再怎么努力，也比常人要慢上一拍，我不会那么自私的。”

        “啊……听起来好像很诱人。”蓝月邀摇：“但我不会留下的，我会和她一起投入轮回。”

        “因为，还是想去看一看……”她眼眶微红，轻声：“看看三川四海，看看从前没见过的风景，看看想见的人，纵使下辈子，我可能已不记得她……”

        “为何这么问？”

        “是啊，”她温柔叹：“春花开的人间。”

        楚春寒侧瞧了她一眼，主动牵住她的手：“我也会找到你的。”

        “我为她熬了这么多年的药，等等也无妨。”说着，她缓步走上奈何桥，接过了递来的汤碗。

        “人间？”

        “为什么？你舍得放弃今世的记忆吗？”

        楚春寒抬手挥了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