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后三人离城越远，各自分开，暮色沉沉时再聚首，检点猎物中不乏凶猛的飞禽走兽。孟知祥兴高采烈，直呼过瘾。李云昭见李存勖所得寥寥，奇怪：“你箭法这样好，怎么才得这么一点？”

        “是。”她小时候什么都想学，什么都磨着王兄教她。王兄也惯着她，对她无有不应，教导她时无比有耐心。

        镜心魔悉人心，早看出他俩之间暧昧：“殿下，这獐子我叫人带下去了？”沙陀族是西突厥月的延续，以他们草原上的规矩，出猎时的第一件战利品应该送给心爱的姑娘。

        李存勖这回陪着姐夫出来也不好抢姐夫的风，笑笑：“我只是觉得没什么意思，”语调一转郑重起来，“若是未来阿昭想要一双鸿雁，我绝不会偷懒，必定亲力亲为。”

        李存勖右手拇指上扳指，慢条斯理地运劲将一张二百斤上下的弓拉了开来。他看上去清瘦，但力量绝不输给寻常武将。毕竟箭是一个全发力的项目，要开得弓，双臂腰腹背多肌肉都得有力。

        孟知祥赞：“好箭法！”箭与投掷暗的手法不完全相通，李存勖看她箭术甚佳，策接近低声问：“这是你王兄教你的么？”

        “你有一个很好的哥哥。”李存勖想到己，微微黯然。他很小的时候和李嗣源关系不坏，他练家传的至圣乾坤功时还得过李嗣源的点拨。只是生在帝王之家，有多少人似代宗皇帝和承天皇帝般手足情深？兄友弟恭总是奢望的，何况他与李嗣源不是亲兄弟。

        孟知祥兴致甚好，又去邀李存勖同去。

        李云昭也不知怎么安他，用手肘推了他一下，转移话题：“世子不一手让我们开开眼么？”

        李存勖起得也早，陪着姐姐看小侄子孟昶，他没有和小孩子打交的经验，小辈里的独苗苗张子凡也就比他小上几岁，这时不免手忙脚乱，姐夫的邀请倒是解脱了他。

        李云昭看见他通红的耳垂，奇怪问他这是怎么了。李存勖耳朵，也不好说来时被姐姐耳提面命，让他别对岐王出什么出格的事，这话可不好意思说，随意搪了她两句。

        ②我找不到合适的鸿雁传情的诗句，这句改自游戏剑网三人物台词。

不利于长远发展。岐国愿意来谈生意，真是求之不得。

        “野有麕……”李云昭喃喃，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脸上烧得厉害。李存勖嘴角一扬，语调上扬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他左臂托住弓微微调整位置，瞄准了李云昭耳畔，右手五指松开，正是：弓弯有若满月，箭去恰如星。李云昭骑转，只见一只獐子颈中了一箭，一声不出地扑地而亡。

        李云昭顺口：“我为什么要……”话还未毕就反应了过来。

        李云昭不多问，招手让妙成天呈上自己惯用的弓箭。女子臂力不及男子，是以她的弓箭比寻常弓箭更纤巧些。

        鸿雁为聘，携尔归家。②

        她今日穿了一白色骑装，极好的云锦料子上绣着织花暗纹，长发仅用一暗红发带束起，更显少年意气，飒沓风。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李云昭不晓得游牧族的传统，见李存勖微笑示意她收下，便让侍从了尸上箭矢取回。她拎起刚刚自己猎得的小狐狸的尾巴，抛给了李存勖的侍从：“给你们世子添个披肩。”

        他十一岁就上战场，当时李茂贞已经是陇西郡王，能征善战，箭术群，许多的少年人都以他为榜样。

        商议完要事孟知祥邀她出去打猎，蜀地多猛兽野禽，城外不远就有一猎场。李云昭本想推辞说宿醉未消，骨麻，转念一想万一让蜀王小瞧了自己可不好，于是一口答应。

        ①出自银临的歌《无题雪》

        正当李云昭抚摸着弓箭上的云纹饰时，孟知祥弯弓，搭铁箭，嗖的一声中了草丛中一只麋鹿。那鹿中箭后奔出几步，力竭后方倒地。众人齐声喝彩。孟知祥哈哈一笑，命左右去把那鹿捡回来。

        恰逢有一只红狐狸窜出，这小家伙纵跃奇速，不好瞄准。李云昭眼力好，准佳，手一松一箭飞出，趁着小家伙前肢抬起时穿腹而过。

        两人一拍即合，交谈时又不太过强势，各退一步，结果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