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被男人放到地上，摇摇摆摆走过来。她堪堪到小娟儿的膝盖，得仰着看她，小娟儿摆出最亲切的笑容低问候董小姐：“小妹妹，你好呀。”

        董太太开口了：“，叫姐姐好。”

        女人睁着眼睛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女儿拿塑料珠子给穿的手链，这比什么蓝宝石钻石都珍贵，：“那倒不会。我也劝她别，她偏在我面前哭得不行，我不吧，又看着可怜；我吧，又难免让人觉得多闲事儿。毕竟我说了也不算。”

        敷上面，掀开被子spa，小娟儿看到董太太脱去浴袍的上有些许红，应该不是过，她们专业人士对董太太这种vvip客的资料记得非常翔实，喜欢什么香薰不什么护理对什么成分过一清二楚。而经验老到的按摩师一眼就看得出来是吻痕。专业的杜丽目不斜视，指挥小娟去按脚，自己掌心里捂开了甜杏仁基础油兑的柚油来推肩颈前。

        说话间按到了小腹，董太太“嘶”了一声，杜丽手停了一下，就听她说：“腰酸，再多按按。”于是依言使了从轻到重的力度，缓缓推拿起来。杜丽虽然八卦也不忘本职工作，介绍：“再给您的是套餐，刮一刮小腹，滋阴养气。”又夸，“您看您生了孩子以后一点儿妊娠纹都没有。”

        “棠音最近找没找你啊？”

        小娟儿耳朵灵听见了，心里好奇得跟猫挠一样。尽不知发生了什么，也不知董太太口中那个“徐总”又是谁，但不妨碍她想继续听下去。

        男人怀里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穿着小睡裙又套了一个睡衣上衣，上面都是草莓花纹，是Gucci今年的新款，手里还拎着一只　jellycat的绒玩偶，是只小章鱼。只消一眼就看得出来是生惯养得天独厚的女儿。

        “徐总...最近还真没来。哎哟，算起来这个月一面儿都没。本来上周该技师季度考的，都推迟了。徐总是出差了吗？”

        既然东家抛了引子，杜丽怎么能不问下去，何况仗着自己跟董家往来这两年的关系，她小心谨慎地张口：“徐总家里有事儿？”

        小娟儿按完了重新洗过手，又把董太太的发洗下去，也跟着夸：“是呀，太太肤也好紧致，比我们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肤还好。”

一下来几个小时不能玩手机，不说话也太无聊，因此总忍不住说几句。当然有时顾客――尤其富太太们，也需要与人八卦一番，分享见闻炫耀经历，她们的专属按摩师就是最好的听众。

        董太太似乎轻笑了一下，感慨：“带孩子还累的，还好有阿姨看着吃饭睡觉，我才偷个空歇歇。”于是两人又是一番从到脚变着花样地夸。夸过了一会儿杜丽又悄悄问：“那这个事儿董总会不会迁怒我们徐总啊？”

        正说着，门就开了，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小孩儿走了进来，边走边：“看看谁在这间屋里呀？是妈妈呀。的妈妈呀。”小娟儿也抬看了一眼，男人看上去四十出，不显年纪，也没有恶心的啤酒肚，整个人透着风度，就是手臂上的花臂纹暗示了一点儿复杂的过往。

        董太太就笑。笑了后又叹口气：“看吧，我也不知能帮到哪步。”说罢招招手，跟杜丽俯首帖耳嘀咕了几句，小娟儿没听清，杜丽倒是连连点。

        董太太闭着眼睛从鼻子里发出了一个“嗯”的单音节，轻轻糊：“她现在焦烂额的，哪里有心思搞这些...”

        董太太似乎也疲倦：“是啊，你说这事儿闹得。那天本来于明义喝了酒，偏偏司机被你们徐总叫去跑，他就自己开车回家了。平时没事儿，没想到正赶上那天查酒驾...”

        “啊？”杜丽知这个名字，贵太太圈常提起的一位浪公子，她也合，还有表情反应动作，压低了声音瞪大眼睛，“那...那怪不得呢。于总的事儿我们徐总最上心了。”

        “嗯，也算家里，也不算家里，”董太太睁开眼睛，瞄了杜丽一眼，眼神示意她过来，：“集团的于明义...让人出来了个错儿...她这不是就慌了？怕有人在背后搞他，正私底下盘查呢。”

        杜丽恭维：“您说了还不算？您跟董先生一张嘴，还有办不成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