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忘生就应，好。

        谢云又说，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李忘生点点，说是。

        谢云沉片刻，继续，你已经没有亲人，你的家在长安华山，在纯阳。那里有师父师弟，还有……小师侄。

        李忘生问，这些就是你这段时间查到的吗？

        谢云，不是查到的，我是你师兄。

        ……曾经是。他补充。

        李忘生怔住。

        谢云却自顾自把点心茶盘挪到一边，侧躺在廊边沿，脑袋枕上他的双。

        微风轻拂，树影婆娑。他没有再说话，李忘生亦微抿着嘴，垂看向他。

        谢云沉默地阖上双眼，静了会儿，才又说，如果你要走，可以坐藤原家的货船，他们下月十五出发。

        如果你……还想留在我边。他继续。也可以继续住在这里。

        李忘生垂眸望着他英的脸，日光明亮晃眼，晒得他睫微颤，看去像是静静睡了，并无甚表情。

        可放在腹间的手，却微微攥着，紧张地等待一个答案。

        他没有问既然你是我师兄，为什么却远离师门，来到这么远的地方生活。也没有问你总是心事重重、郁郁寡欢，是不是也与师门有关。

        他只是忍不住抬手，把被风到谢云颊上的一缕碎发拨开。可拨开了，手却舍不得移开，不由自主地抚上谢云脸颊，轻柔摩挲几下。

        他想问，所以我被带来这里，是不是……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可他依然没有问出口。

        谢云安然地枕在他上，面目柔和放松，早已不复当初那副憎恶的神态。

        他不愿知，他们曾经有过何等龃龉，才使谢云出那样的表情，以那般姿态对待他。

        现在这样……就很好。

        谢云似乎等不及了，猛地睁开眼，紧紧盯着他，问，为何不说话？

        李忘生惊了一下，下一刻面上却染了笑意，反问，你呢？你想听什么？师……兄？

        他这么一叫，谢云像是瞬间失去了呼，瞪着双好看的眼，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于是，李忘生面上笑意更深。

        可令他开颜的，不是谢云的反应，而是谢云……没有拨开他的手。

        谢云是警惕的，对任何人都有抗拒，就连最好的兄弟李重茂，都等闲不得轻易近。

        可他现在就这样，全然信任地，任他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李忘生看着他带着怒气，却又不似真的生气的样子，笑，十五月圆，这样的日子，应当是要团聚的，不该分别。

        听了他的话，谢云的面色显见地松下来。

        他盯着李忘生，一字一句，真的，不走？

        他还想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只有一次机会，这次不走，就别想我再放过你。

        可话噙在嘴边未出口，就见李忘生点点，那双的眸子微微眯着，笑为他理了理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