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算不想听，也还是听到了李慧君的嘶吼。

        胡笳大约是觉得尴尬、丢人，她难得垂下眼，不肯看阗资。

        “好，东西重不重？我帮你拿。”阗资伸手，接过她里的东西。

        每次胡笳回家，走在没有深黯的回字形小巷里，她就觉得憋闷。

        “我真的没想拿我妈嫁妆，她是她，我是我，我就是害怕她被人吃光骗光。我外公外婆又不在了，没人能护着她，我得看着她，我得看着她……”她出了一汗，发黏在脸上，阗资替她拨开，胡笳的脸还着，他用手背贴了贴，胡笳就皱起眉。

        阗资又鬼使神差问她，“那你们会一起打森冰火人吗？”

        胡笳怒冲冲打开门，把李慧君甩在里面，砸上门。

        “神经。”

        妈妈还在拍门，她抖着手锁上金属铰链。

        “你猜啊，我干嘛告诉你――问东问西的，你才吃醋了吧？”胡笳憋着坏。

        阗资借着光，看见她脸颊上的巴掌印。

        胡笳让阗资收好银行卡，又让他打开音响柜。

        胡笳坐在地上点了点数量，没缺东西，她放心了，让阗资用螺丝刀把柜子拧上。

        巾不冷了，阗资就重新拧一把巾，几次下来，巴掌印还是没消，胡笳却说好多了。

        “痛啊。”阗资不觉疼，但也和胡笳求饶。

        胡笳和李慧君激烈吵架。

        他慢慢抱住她。黑暗里，两人没有说话。

        清淡的月光下，阗资慢慢埋首在胡笳脖颈肩，红着耳，老实承认：“嗯，有点酸。”

        胡笳说话声沙哑了。

        “你就在这等着吧。”胡笳让阗资等在楼梯口，她解开防盗链，拧开锁，走进去。

        胡笳翻了，闭上眼睛。

        “走，回你家。”

        里竟是中空的设计，窄长的柜子里全是金银首饰，还夹着两三块金条。

        “你吃我的、用我的，现在还要把我嫁妆拿走，你跟你爸一个样――”

        回家了。

        她愣了下，轻声说：“你怎么哭了。”

        车快到家了。

        胡笳喃喃，“这些东西跟她放一起，就是祸害，她肯定还会出去赌，觉得自己还有退路。”

        “什么亲人，什么板凳，听着好奇怪。”阗资放松了，笑着逗她，“难你吃醋了？”

        “神经病，谁要吃你的醋啊！”胡笳拧他一把，“我才不酸。”

        胡笳了回去，李慧君又哭叫：“我赌博？谁高兴赌博！我赌博还不是为了你，我不赚钱你嫌弃我，赚钱了你又要拿走，我手气好了你要把我关家里，你没有良心，你要死你娘啊，哪天我死在家里，你就开心了，舒服了！”

        他把房间里的灯关暗，她躺在房间，着阗资的袖子，取得一点安全感。

        她妈妈怎么舍得把她打成这样？这是阗资最先冒出来的想法。

        “这么厉害，很痛吧……”他语气酸涩。

        胡笳没动，她还有点愣怔，仿佛暂时失去的方向感，只知自己应该去他家。

        “真的好多。”她对他笑笑，侧说话间，胡笳看清阗资的脸。

        下了车，胡笳心情就没这么好了。

        阗资看着外面。

摇手指，“我走进来就想，得亏教室没板凳，不然你们就坐一了。”

        阗资握握她的手。

        她一天没睡，太累了，躺会床上才放松下来。

        胡笳右脸高高起，带着指甲刮出的红痕，发红发，她的嘴角也跟着了，还破了。阗资攥紧拳，心加快，他几乎没法移开视线，只觉得心脏都皱起来了，浑的血往太阳上走。

        阗资在冰水里拧了把巾，贴在她脸上，冷敷。

        胡笳对着天花板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