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只有员工吃面和外卖员嚼馒的声音，房梁积攒的雨水一滴一滴往下落。

        手掌下的心口一阵不规则的抽搐，她浑僵直。

        原予抬起不明所以的眼睛，言雨楼已经离开了。

        “一会儿我自己回去。”

        “不走吗？”

        言雨楼突然开口，在这小空间里格外明显，他的声音如同从天上罩下来，要审判她的罪恶。

        酒吧街终于恢复安静，灯光也全都暗下来，原予把靠在门口玻璃上发呆，被车灯晃了眼睛。

        “还记得我跟你说什么吗？”他又问。

        “我要猝死了。”

        “五点了。”

        言雨楼站起来，摸出口袋里表面碎掉的表在手腕上，站在门口等去拿手机的原予。

        “你们这也算是破镜重圆了吧。”

        平日里风驰电掣的外卖员垂着疲惫的，举着手机仰找着店铺名。

        凌晨四点。

        当年打架时就因为她突然笑出声导致女方这边战败，今天的新娘气得两个星期没理她。

        自从他们认识到现在，一直在一起，看着特别幸福。

        凌晨的京阳也别有一番滋味。

        原予离开门口。

        但她还是抬起手捂住耳朵，“你别和我说这些事，我听不懂，也不想听。”

        难不成他爸已经成副总了，怪不得他家什么事都没有还有心情办婚礼。

        “你现在的表情特别像我爸。”

        “起来活动活动。”

        外卖员接下来没有单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塑料袋包好的馒，蹲在员工旁边吃。

        “这里。”

        员工说完自己都愣了，摇摇，

        “算是这屋里便宜的了，才五百。”

        可她没有要走的意思，一屁坐在沙发上。

        原予认识女方时她还是搂着女生亲嘴的拉拉，如今已经骑着凤凰在游戏里和男朋友结婚，她一个凤凰坐骑，他一个飞龙宝车，手牵着手，飞在虚拟世界的天空，撒下漫天的花，路过的天空绽开烟花。

        “哪买得起啊？”

        她的手机靠在酒杯上摆在中间，言雨楼也看完这场婚礼，狭小的空间里回着开始重复播放的歌单，他的思绪也飘得很远。

        “你小心他未婚妻来打你。”

        他们用员工吃面的塑料碗倒出红酒，小口地喝。

        “你干嘛，说梦话啊。”

        倒在地上的女孩同行之人将她们拖着放在摩托车的后排，车轱辘在地上画着圈的往前走，摇晃着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原予先是激动一下，突然转看着自己的手机。

        “我呸！屁的双恋，她就是钱恋，野猪有钱她也能跟野猪结婚。”

        “你没看到她在大街上都要和她那金发的男朋友亲啊。

        五点十分，陈照识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坐到原予旁边，看她用手压着心口，

        酒吧里只有时钟一分一秒地走，平时听不见它的动静，现在却只有它的声音。

        原予手机没电了，找线去靠在墙角充，自己也靠在窗前往外看。

        “这酒很贵吧。”

八位数。

        “我去单位。”

        “你要干嘛？”

        “‘你敢喝成这样我就再也不给你找房子。’”

        隔酒吧值班的员工站在门口挥手，他搬一张椅子出来，接过外卖员手里的面，在外面吃。

        原予看不出陈照识的焦急，只听他又说，

        “我这有。”他起回去，拿出半瓶红酒，“我经手的客人点的，剩下不要了，送我了。”

        “啊哈――”

        “敢喝点酒吗？”员工歪看着外卖员笑。

        她脑子里突然响起女方的朋友过来打架时骂的话，鲁中带着几分理，原予在昏黄的酒吧吧台前又笑出来。

        “带着安如真，以后她就跟着你。”

        “五百块，挣的时候玩命，花的时候像玩一样。”

        “副总是有问题的，但是动不了，就是互相牵制，里面参杂的事情越来越多。”

        “真是在这呆久了，以为五百块多便宜呢。”

        “嗯。”他很满意。

        沉默一阵，言雨楼没了动静，原予背对着他，这一条街上只有旁边一家酒吧还在营业，震天响的音乐声也停掉，只剩下灯牌暗暗闪烁，成群结队的男女走出来，摇摇晃晃，着子，两个女孩扑通一声扑在地上水坑，没了任何反应。

        原予的手机亮一下，充满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