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年少时期曾想过的那样，她要掌控者，她要来下棋。

        他突然不知该出什么表情了。

        这似乎是一种绝不妥协的宣言。就算早就决定了咬住她不放，温子言的眼睛还是更红了，眼眶逐渐，抓着她子的手却更加用力，恨不得隔着布料碎她骨。

        他们在那个公寓中拥抱、接吻和爱，讨论过琐事、爱和未来，夏追有时候不想理他了，会背对着他睡，脊背弓起的弧度像一只出蛹的蝴蝶。

        还有谁，秦铄吗？温子言盯着她不说话，似乎极快地接受了，却又似乎仍然焦躁不已。

        温子言最擅长使她的情绪失控了，但这一次，夏追要把这一切颠倒过来。

        ――如果抗拒不了，那就接受吧，前提是以上位者的姿态。

        夏追不以为然，面无表情望了他一会儿，主动伸手盖住他的眼。

        就算她不爱他，他也不要离开她。

        “绝不。”他说。

        她的动作吓了对方一，似绝崖忽现吊桥，摇摇晃晃下一秒可能就会断掉，但没人能拒绝往上走。

        他抬，额上的青鼓出来，像要爆炸一样。

一起的日子，夏追靠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就坐过去把人搂在自己怀里，长发上残存的洗发水香气包裹住他，他的生活从来没有那么充实过。

        “温子言，你懂我的意思了吗――你要和我在一起，就要学会听话，好你自己，不要再多余的事。”她字字说得缓慢，“我只说这一遍，你听懂了？”

        她目睹青年的表情从怨忿最终过渡为惶恐的茫然，她不肯稍稍伸手安抚他一下。

        他也甘之如饴。

        夏追仍然坐在沙发上，平静地低俯视他。

        手下有温热的渗出，顺着扑闪的睫到她的手心里。夏追顿了顿，继续说：“所以，你要留在我边，就要学会乖一点。”

        他不死，她不死，他就要纠缠她到死。

        他说：“好，我听懂了。”

        他向来聪明，不可能不明白夏追在像训狗一样训练他。

        他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哭成这样，眼泪糊了满脸，顺着下颌角隐入衣领。

        夏追将低了一点，上半仍然没有动，但给他以距离似乎近了一点的错觉：“我讨厌疯子，但是也讨厌你装出来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恶心。”

        她早就清楚这一点，只是她曾经习惯于逃避。但逃避的后果是什么？生活被入侵、心态被影响、生活伙伴被走……夏追逃无可逃。

        如果他是狗，他早就给自己上了项圈。项圈勒紧肉，束缚本，难以呼。

        温子言仰望她。

        他们明明是有过好回忆的，他一直这么觉得。

        手心更了，热热的不舒服，像雨打进血一样。夏追把手挪开了，低望他。

        “温子言。”她问，“你不能放过我吗？”

        但对夏追来说，她只觉得他是一个人渣。

        温子言会放过她吗？夏追知不会的，从他阴魂不散地出现在A大，或者再早一点，从那个麦浪翻的夏天，他下车挨她一枪开始，她就知了，他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温子言有一双漂亮的眼睛，长而下垂，仔细看不能算阳光，却惹人怜爱。

        如果逃离不了，他应该是她的物才对，他应该被她驯养才对。夏追这样想。

        他是垃圾，是废弃品，是街边饥辘辘的浪狗，雨淋日晒，只因为一随意施舍的肉就要追着人不放。

        这算是什么？领养协议，还是服从测试？

        可温子言紧紧盯着她不放。

        她有时候恨温子言，恨不得他死了，但有时候她又不恨他，她可怜他。可怜他煞费苦心，连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可怜他给她一个无解的难题，前提却是自己被禁锢。

        夏追早猜到了这个答案，只是说：“就算你呆在我边，我也不会喜欢你，我不会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