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看似玩笑的话，把她婚姻、私生活、雷耀扬的份背景，全都当作佐酒的谈资，最好还能趁机来个落尽下石才够味。

        “一个女人独自住，为什么会不方便？”

        他可以继承分家族遗产，但雷昱明不允许任何潜在的威胁或动摇自己的地位。而齐诗允与雷宋曼宁的走近，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进入了他的警戒范围。

        “哗！前段时间真是吓到我们呀，以为你同雷生吵架，连婚戒都不。看来PR行业果然是火场，连大佬后院都烧到………”

        VIARGO应邀参加，齐诗允作为合作项目代表，与几位同事相继来到会议厅。

        齐诗允正跟几位熟识的面孔礼貌交谈，忽然有两个业界同行凑上来与她寒暄。她转脸一看，是那种惯常把冒犯当风趣的男人，其中一个，笑得轻浮又乞人憎：

        跟前慢慢被围成一个小半圆，齐诗允不知自己几时有幸变成访问对象，偏偏要作答的，并不是关于她的工作，而是最不想被人打探的私隐。

        “危险？你们是指———”

        “雷生，我们的人跟踪发现，齐小姐和二少最近鲜少有交集，两个人都是各忙各的，还在分居状态。

        秋去冬来，再转眼，已临近圣诞前夕。

        “如果你们的新闻或市场判断，会受一个女人是不是跟丈夫婚姻生活影响，觉得一个PR的职业价值会被分居这个词左右…那我很担心你们公司的专业度，更为你们的客一把汗。”

        逐条看完后，男人抬眸，脸上惯常的温和神情淡了些许。

        手下的律师团队研究了几个月，只能确认雷耀扬在一份未公开的遗嘱中被提及，或许享有某种“潜在权益”，但内容和发条件，就如雾里看花。

        “我搬出去住…会有人闯我家？还是会有人半夜入室杀人？至于戒指嘛…我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不，是个人审美决定，不是感情风向标。”

        然而从她脚步踏入的那一瞬，便明显感到几刺探的视线落在自己上，充满她再熟悉不过熟悉的八卦味。

        嗅到这腥膻气味，旁边另一个年轻男记者也来凑热闹：

        落地窗外，对岸提前缀上的节日灯饰与海面粼粼波光交相辉映。厅内，水晶灯折着黄光线，均是酒杯轻碰的清脆声响，谈笑间，香槟味也变得充满算计。

看起来纯粹是商业社交。

        女人抬眼扫过去，不慌不忙入社交圈，一切如常从容自若。

        “雷太，你老公背景净，听讲黑白两边都给面……分居…会不会好危险？”

        “Yoana，你最近好像好忙？搬出去住都要瞒住全城？”

        助理Zoe跟在她侧，听到这话立即忿忿地瞪向这几人。齐诗允与女仔交换一眼风，安抚似地将其护在后，上前一步，朝几人淡然一笑：

        三人被她几句话得噎住，而年轻记者强撑着笑，继续八卦：

        而旁边另一个酸酸的跟着附和，语气假关心，真八卦：

        逻辑是没错，但直觉让他感到一丝异样。这个同父异母的胞弟最近行事诡谲，现在两个人于冷战分居状态，而这位“弟妹”，又和他的继母往来密切…

        “不是这个意思啦，就是……你一个女人独自住，会不会不方便？”

        与雷耀扬的冷战还在持续，近期公司内和外界的种种猜测令她不堪其扰，心底那无名火本就无发，这群蠢男人还要在爆发边缘试探她忍耐底线。

        “不过VIARGO专业度在行内口碑不错，单从商业角度看，雷太…选择跟他们合作，合乎逻辑。”

        前几个月一起在清水湾打高尔夫，他试探过雷耀扬。可对方只是耸肩，说对父亲的遗产“没兴趣”，态度模糊得让他恼火。

        齐诗允轻轻抬眉，声音柔，但每个字都摁在对方的偏见上：

        “呃……”

        “况且我搬去哪里住，似乎不影响各位的业绩吧？”

        活动正式开始前的场闲聊中，几杯香槟下肚，气氛也变得热络。

        “是因为搬家要扛箱子？还是因为我要靠谁睡觉才算安全吗？”

        “还有，若贵报的新闻视角同社会认知就是这样的话…我真是替全港女读者感到悲哀

        而父亲那份语焉不详的遗嘱，始终像刺扎在雷昱明心里。

        中年男人低声重复着这个词，指尖若有若无地敲点着大班椅扶手：

        港岛东，半海景会议厅。一场由PR行业与本地企业联合举办的圆桌酒会正在举行。

        “合乎逻辑……”

        “我那个弟弟…嗅觉很灵的，别让他发现。”

        “继续留意，低调点。”

        “难各位认为，女的安全感必须建立在与男同住的基础上？你们男人是不是都以为自己很重要？”

        秘书谨慎回答，小心观察对方脸上哪怕一丝细微的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