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对话框只停留在二十分钟前，他问她地址的那句。

        “哎呀，说这些干啥，牛要有牛的自觉，羡慕不来的。”姜小栀想转移话题，举起啤酒瓶，作势要跟大家碰杯。

        手机里有两条工作消息，不是裴时璟。

        后倏然传来声响，阮嘉梨回看。

        “那肯定啊，属于稍微关注一下这一行的人都会知他的水平，跟我们一样大的年纪，准踩上行业风……”

        长时间无人的教室靠窗最后一排，倏然拉远的距离，对面不识的陌生，若有似无，伴着禁忌的悸动，还有黄昏时分的血色。

        好像，当时对她来说是天大的事情，过去很多年之后，都只沦为别人记忆里混不清的背景板。

        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她的声音和下一首歌的前奏一起响起，鼓点密集，湮灭在音乐声和第二轮兴起的讨论中。

        “不好意思啊，我只刷我爱豆切片，咋了？他很厉害吗？”

        窗吝啬地来一丝夜晚冷风，来几分清醒。

        阮嘉梨不知她想说什么

        “后来怎么样了呢？我有点没印象了。”

        走廊沿途的包厢音量声很大，不乏鬼哭狼嚎，两个人之间却异样的安静。

        姜小栀第一个站起来给她让路，一脚将旁边男生大张开的踹得合拢。

        阮嘉梨坐在人群中央，攥紧了手里的杯子。

        “……啊。”

        “你们怎么不认识？”最先开口提起这件事的男生说，“你俩高一的时候还喜欢过人家呢。”

        “裴时璟吗？”

        但却抵不住还是有人好奇，草草地碰了一下之后，又支着子八卦，“谁啊？”

        她一时没回，他竟然也没有再问。

        “不好意思，我想出去一下。”阮嘉梨站起来，声音轻轻，却坚定地打断了这场热火朝天的讨论。

        一群人叽叽喳喳，讨论着裴时璟，阮嘉梨沉默着，被围在中间，攥紧手里的杯子，有些坐立难安。

        大家都安静了几秒。

        “你……”

        “这样啊，我还记得他高中就很厉害来着，高一就破格加入竞赛组，去参加了国赛，引了一大群迷妹。”

        沉默片刻后，阮嘉梨抿着，轻轻“嗯”了声。

        “何止，他当时还有A大的保送名额吧……”

        ……有点奇怪。

        一个女生倏然回神，支着子越过她，有些震惊地问，

        “哎哟，错了错了……”

        但她永远无法释怀。

        话音落下的瞬间，嘈杂的KTV好像都寂静一秒。

        阮嘉梨拿上手机，推开包厢门，走到走廊尽的窗边，借着一丝打开的窗，让新鲜空气涌进肺里，得以息。

        “……”

        “张这么开要死是不是？”

        “不好意思，我想出去一下……”

        空气安静几秒。

        何况裴时璟。

        阮嘉梨能感到姜小栀的目光在她上停了片刻，而后又迅速移开。

        不知为什么，她不太想讨论这个话题。

        “谁啊谁啊？我们认识吗？”

        “跟裴时璟在一起了？”

        短短的间隙里，没有一个人说话。

        这个名字落下的瞬间，正逢一首歌结束，有几秒安静的空档。整个包厢里灯红酒绿，霓虹灯晃动，透过，洒下不均的光。

        她作为旁观者，都通通无法释怀。

        “对啊，你不看新闻报纸的吗？”

        她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他这些年的成就，讨论他当年在学校里的优秀，感叹着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同学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将凑过来，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也有那种白手起家，还很厉害的人呢。年纪轻轻就创业，赚得盆满钵满。”

        “我搜了下百度百科，他的简介怎么写着D大呀？没去A大吗？”

        姜小栀不知什么时候也跟着她出来，靠在边上的墙上，一下一下地玩着打火机，顿了几秒，接着轻声问。

        “还就在我们边。”

        她的手机在越过人群换座位时落了，现在在几人远的沙发上亮起，闪着光，似乎是有人发来消息。

        “我也是，感觉后来就是莫名其妙淡出我的记忆了，按理说不应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