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饭，吃完饭去帮我买点东西，外面太冷了，我不想出门。”

        这一觉睡得很沉，再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声音有点哑，被杨涛感地捕捉到了，再抬起来的时候又发现他的眼睛也很红，甚至有点。杨涛蹙眉，用指腹在他眼下的乌黑抚过，问他是不是昨晚没睡好。王滔应了一声，神色平淡地点了点，说最近有点失眠，又他去洗漱。

        “我不这种假设，”杨涛微微蹙眉，又：“你也不许。”

        “怎么了？”

        他走过来的时候王滔正在倒水，听到声音才回看他，柔柔地笑了一下，上嵌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杨涛带着晨起的不清醒过去拥抱他，只觉得抱了满怀的光，温柔，却是实实在在的。

        王滔笑着侧过来更认真地看着他，反握住他的手，柔声问：“不考虑我呢？你想的事，如果没有我呢？”

        杨涛一时间说不出话，在静默里只听见他的心，又听见自己的。他心中紧绷着的一缕弦，弦下是所有不能表的脆弱和不完美，弦外是所有关于爱的风草动，一端在他心里，另一端在王滔手里。

        “我喜欢你刚才说未来的眼睛，很亮很亮。”

        杨涛动了动，想说你不是正在吃饭，又看他一脸兴致的样子，最后叹一口气，也没心思吃饭了，转回卧室拿了件外套就出门给他买东西。王滔说了一堆估计不是真的想吃，他也没有记住每一样，最后只把能记住的都买了回来。

        窗帘没有拉开，卧室里还是昏暗的，他旁的空位已经没了余温。王滔很少起的这么早，更何况还是休息日，好在他打开门一眼就能看到这人穿着小狗睡衣的背影。

        “但我什么都不想要，我想要你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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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滔没有回，听到他的脚步声近了才开口喊他的名字。

        他其实很累，好像累了很久很久，但所有的思绪几乎都在这瞬间沉下来了，王滔温的手在他后脑轻轻抚过，那些嘈杂的声音就都消失不见，然后沉沉的睡下去。

        他表情如常，但杨涛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怀疑他又瞒了什么心事，洗漱的时候频频出神揣测。结果出门的时候那人已经坐在桌子前吃东西，没事人一样吞咽着碗里的玉米粥。

        拎着东西进门，那人已经不在客厅了，桌子上的碗碟干干净净，只少了一个杯子。

        那里明明是平静的，但杨涛却好像能感觉到什么似的，被握着的手发着抖，好半天收回来，就听见王滔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他的笨拙。我怀孕啦，王滔又重复了一遍，笑的眼睛都眯起来，却又慢慢的了，想起不该哭，立抬起手背把眼泪去了。

        拼命给予爱的人，其实是因为需要的更多。

        “我想了一个晚上，觉得现在有小孩子太早了，也担心你压力太大，担心你不喜欢小孩子。”

        “王滔，”他拉开椅子坐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犹豫着开口：“你没瞒我什么吧？”

        “我有时候很心疼你的感，现在也很讨厌你的感，因为什么事情都瞒不了你。”

        王滔像小松鼠一样一鼓一鼓着吃东西的脸颊停止了，就着杯子里的一口豆浆吞咽下去，眨眨眼睛嘴，最后才笑：“没打算瞒你。”

着自己。杨涛觉得自己的心漏了一拍，然后更鲜活地动起来，像――像脱水金鱼的尾巴。

        “你先告诉我。”

        话音落下几秒，王滔好像知这句话问错了，于是抬起亮亮的眼眸，凑上去在他边吻了一下，又撑起来一点，伸手把他抱在怀里，把下巴搭在他的，声音很轻。

        空气凝结在一瞬间，冷风得杨涛发抖，几步走过去把那个冰凉的药瓶抓起来。他读完上面一行字，觉得那颗心脏快出来了，有些呆愣，动了动嘴却没说出话来。

        “这么黏人？小猫似的…”王滔笑着躲了他的吻，又用手推推他的肩膀，小声地哄他：“先去洗漱，洗漱完出来吃饭。”

        椅子上的王滔站起来，走近了踮起脚搂上他的脖子，最后贴在他耳边用气音轻轻开口。我怀孕了，他说着，用一直缩在袖子里的温热的手握住他的手，放在被绒睡衣隔着的平坦小腹上。

        这人置若罔闻，掰着手指开始念叨着各种食物，芒果草莓烤猪蹄牛蛙，从水果零食到主食都念叨了一遍，像是故意逗他，一边说一边看着他的表情笑。

        卧室的门关着，他打开时厨房里的风顺着进去，刮的阳台上的帘子翻飞起来，王滔安静地蜷缩在椅子上，好像在发呆，听见声音也没有回看他。他手边的玻璃桌上有一瓶药和一杯喝了一半的水，杨涛没见过那瓶药，一时间有些慌了。

        “杨涛。”

        “但他是我们的孩子，我觉得你会想要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