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子被引了兴趣，这是什么新奇的说法？为什么有罪的人不是犯罪的人？制造黑暗在这里是隐喻，他是知的：老师讲过，旧社会无比黑暗，底层人民是倍受压迫的。

        他这么想着，脑子里又想起那个年轻女人指着他说：八成就是他偷的，穷人家的孩子，病忒多。

        那正好，这本书你可以拿去看。她说：最近看书太勤，眼睛都累了。

        有脚步轻轻地进来不太像护士姐姐们轻轻的脚步，倒像是个男人的。

        -

        李思诚睁着眼看天花板，他听着妈咙里轻轻的咔啦声，想着等妈妈出院，可以带她去新修的公园逛逛。

        过了漫长的几秒，对方才又直起来，慢慢走回门边。

        他条件反摇摇，想明白霈霈姐是在问什么之后，又点点。

        李思诚很爱看书，但学校里并没有什么课外书供他看。家里曾经有过几本三，他都看完了，但觉得跟人吃饭吃不饱似的。

        霈霈姐坐在床边翻了翻那本书，突然问：思诚，你爱看书吗？

        李思诚一个激灵将书重新放回床上，这回果然是霈霈姐回来了，还有她男朋友。

        可屏风那没半点动静，似乎他就只是安静立在床边看着霈霈姐睡觉。李思诚睁大眼睛看，窗外路灯和其他建筑物的光透进来，其实也很明亮，因此能隐约看清屏风后的轮廓。

        他蹑手蹑脚拿起那本书，很厚，有点重。霈霈姐已经看了一大半儿，这页还夹着书签。他从开随便翻了几页，很快被一句话引了目光：有罪的人不是犯罪的人，而是制造黑暗的人。

        这段话旁边用铅笔草草写：可悲可敬的理想主义措辞。

        李思诚太久没说话，嗓子哑了：、不错的。

        李思诚没打开作业本，他站起往霈霈姐床边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的灯都亮了，病房门被敲响了。

        不知胡思乱想了多久，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了。

        思诚今天在学校怎么样？霈霈姐问。

        就在这时，楼下院子里巡逻的保安打着手电筒的光胡乱扫过屋里，就那么一瞬间，李思诚正好一抬眼，看到对方转出屏风时出的侧脸。

        脚步停在床位旁不动了，李思诚纳闷，淼淼哥这个时间来医院什么。

        中间护士走进病房几次，吓得他赶紧放下书，等他们走了再拿起来。

        医院治安很好，监很严格，能在深夜进出医院的除了职工和病人，就只有拿着陪护证的家属，因此李思诚一开始以为是护士查房。

        是泽哥。

        是淼淼哥？

        李思诚受若惊地捧着书，淼淼哥又瞥他一眼，倒了杯水递给霈霈姐。

        淼淼哥一直站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又轻轻弯下腰，似乎伸出手摸了摸床上熟睡的人的脸也许是把发别到她耳后去。看不太清。

        泽哥，他为什么在半夜来悄悄看霈霈姐呢？

        他从翻起，越看越入迷了。

        他心里咚咚着，趁别人不在偷看别人东西是不是不太好？他就看一眼，就一眼。

        霈霈姐有点莫名其妙：对呀。虽然这本中学看有点早，文化背景什么的还不太了解，但多读读名著总是好的。她把书递过来：读书也是要养成好习惯的，就跟吃饭一样。总吃得很美可口的食物，再看那些品相味一般的，就能感觉出来了。

        霈霈姐在屏风那边，她很早就睡了，作息习惯一向很好。

        霈霈姐在看什么书呢？

        病房里此起彼伏的呼声，病人都在熟睡。

        淼淼哥看了自己一眼，仿佛能看透自己的心虚似的。

        今天病房有点安静，霈霈姐不在，王大姐也正在打盹，其他人也没人往这边看。

        那脚步径直向霈霈姐床位走去。

        李思诚屏着呼，他生怕惊扰了什么。

        他一咬牙：反正我今天就当一回小偷！

        他怀着这浅显的思考又翻了几页，这页有用铅笔勾出来的句子：我投票赞成结束暴君的统治，这就意味着结束女人卖，男人为，结束儿童的黑夜。我投票赞成共和制，就是这一切投了票。我赞成博爱、和谐、曙光！我协助破除成见和谬论。谬论和成见崩溃了，就会现出光明。我们那些人推翻了旧世界。旧世界好似苦难的罐子，从人类翻落下来，就变成一把欢乐的壶。

        有时候太困，他就先在折叠床小睡一会儿，今天大概是经历得事情太多，也许是得到了书的喜悦，他翻来覆去，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李思诚心扑通一下落回来：真的给我看吗？

        他以为是淼淼哥，原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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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刚才好像看到有本书反扣在床位上。

        李思诚心都悬起来了。

        李思诚晚上基本待到凌晨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