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尴尬，又有点不甘心，拽着他的后领把那颗胖大脑袋拖离厢，免得外生出什么误会。“喂，我什么都没说，是规规矩矩同你讲述下山后诸事，你从哪儿听出了这些？”日九没好气的乜他一眼。“你同染二掌院被埋入九转莲台，脱险后，是不是便干了一炮？”

        耿照瞠目结，一下接不上话，支吾半天。日九乘胜追击：“两炮？三炮？四炮？”直数到双十，端详少年片刻，捶了他肩膀一记，咂嘴咋：“混，你小子当真艳福不浅。就你那副淫贱相，不用出口都能知。”

        耿照自未数过困居三奇谷之时，同红儿欢好的次数，以二人情热，又无旁人干扰，且明日生死未知，染红霞格外奔放，往往一日数度，如胶似漆，像小孩子要糖吃似的，妩媚得令人难以招架。

        一算谷中时日，确是二十没错，恍然大悟，看来日九靠的还是察言观色，挠：“……有这么明显么？”想起适才对战那名女刀客时，好友倏忽而来的神思不属，还有掀帘回顾的神气，分明有事，灵光一闪，抚着下巴斜乜着眼，笑得不怀好意：“你呢，又吃了哪个？从实招来！”日九上下打量他半晌，整襟扶冠，就着座上俯一揖。“方才说你淫贱是我错了，真对不住。你现下这副德才叫淫贱，又淫又贱，原汁……原……原……”半天“原”不到底，侧首倒向厢，随着车颠簸不住轻磕，整个人像是突然进了座椅深，十足懒惫。

        “喂，别玩啦。不说拉倒，装什么——”耿照伸手一拽，惊觉他肌肤寒凉，沁出冷汗，大片青紫之气由交领间朝颈颔飞窜直上，如浸酱缸。

        要说中毒，耿照可没见过如此霸烈的毒，一把扯开衣襟，赫见他白胖的左上，盘着一只既像龙又像蜈蚣的怪异肉疤，青紫之气便由此向外扩散。那疤痕从华袍破口窥看时，依稀是刺青的模样，此际却凸出膛，仿佛下真鼓着一尾诡异肢虫，一圈一圈的环节虫荧燎炫目，有那么一瞬间耿照真的以为它“唰！”动了一动，浮雕似的虫形倏隐复现，仿佛绕着什么飞转一圈，透出肤的淡淡青芒映出血络骨骼的影子。

        蓦地耿照会过意来，倍觉胆寒。（那玩意儿……攀在日九心上！）看来竟是活的。

        人与活物相合的例子虽罕，耿照遇过听过的也不算少了，便不说他脐间的骊珠，胤丹书也曾引赤烶火蝎、冰川寒蚿入，免去双元暴冲之厄。然一旦与血肉合，按蚕娘的说法，寒蚿火蝎已不存，世间仅余双元心，亦不复有虫豸之。

        化骊珠虽似活物，毕竟不是真有灵识、能自行活动、仍保有生物习云云，故能安定地与宿主共存。像日九这样，在内养着一条活生生的虫，还让攀缠在人最紧要的脏上，这……却又是如何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