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不再是成片的波浪，而是温柔的沙。

        想到这里，江頖俯下，在她的耳尖落下一个极轻的吻，声音温柔得像一潭盈水：“听听，以后上大学了就可以去很多环境了。”

        许听乖乖地躺回他怀里，双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臂上，仰望着天花板眨了眨眼。没一会儿，就听见江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语气认真：“听听，过几天我要出一趟国。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吗？”

        “许听。”

        飞机冲上云霄时，窗外的霞光漫过云层，像燃烧的橘色火焰，美得惊心动魄。江頖望着那片霞光，他想，要是许听也能看到就好了。

的白窗帘阻拦住了炎热的阳光；地砖上跃的光斑，折出一片清凉的倒影；窗外的绿叶像一层绿布遮住所有的声音，世界突然静了下来，静得他只能听见许听的声音。时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江頖望着她泛红的脸颊，连呼都慢了半拍。

        呼唤落进耳中，许听轻笑出声，她伸手捧起江頖的脸颊，又在他上落下一个轻吻。后退一步时，上的笑容从未消散般，她回应说：“我在。”

        浪漫的期许填满了膛，他对未来满怀憧憬。放弃高考的时候，他就已经下定决心，大不了复读一年，以后考到许听在的城市。时间会被他填满的，他希望这次能有所收获。

        许听心里疑惑了几秒，正要抬问他，江頖的手心就覆在她的眼睛，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我参加完高考再去，很快就回来。”

        许听惊了一下，刚支起子，江頖的手臂就紧紧环住了她的腰，低在她绒绒的发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清冽的声音拂过耳廓，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心尖：“听听，太热了，我们躺一会儿。”

        江頖从未想过，与许听的最后一面就这样失在他的满怀期待的未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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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頖其实早就发现了，许听能听见的声音很有限。她的人工耳蜗早就该换了，上个月他让江林查了一下，得知国外下个月会有一场医疗技术研讨会，专门研究听力辅助设备。他想去试试，想找到能改善许听听的听力环境，这样以后，她在嘈杂的环境里，就不用再害怕那些混乱的声响了。

        用她知的，唯一的一种方式，她又重复了一遍：“我在这里。”

        江頖回过神，微微垂下，角的笑意藏不住，连耳都悄悄红了。他轻咳一声，别过脸，手指胡乱指了指窗外的天，眼神飘忽不定，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这，这天怎么不下雨。”

        只是那时的江頖，从未想过。

        “听听。”他忍不住低唤，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

        许听听懂了他的暗语，忍不住弯起嘴角，眉眼弯弯：“你的脚不麻吗？”

        许听的睫轻轻颤了颤，长长的睫扫过江頖的掌心，像蝶翼扇动。她迟缓地点了点，随即抬手，掌心贴在他的手背上，轻轻蹭了蹭。

        江頖这才反应过来，两人已经蹲了快十几分钟了。他尴尬地挠了挠，踢开脚边的小刀，突然伸手抱起许听，往后一仰，两人齐齐倒在；凉爽的瓷砖上。许听稳稳地落在江頖怀里，空气中满是少年干净的气息。

        一九九七年七月九日，江頖放弃了当天的最后一门高考科目，踏上了去往京市的飞机。他得先回老宅拿会议的通行证，次日再转机去敦。这天，南江下了一场很大的雨，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窗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水痕。他搭上便车离开时，雨水恰好顺着天际落，像断了线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