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站起来，想要坐到尉娈姝旁，女孩一下子站起来，扔掉勺子准备离开。

        还弥漫着温热粥香的空间里，一下陷入了故意制造的暴戾冰窖。制造者是突然生气的女孩，用锋利的尖刺忽然又把她隔阂开。

        小姨？……

        “那你明早想吃什么？”尉舒窈问。

        她没有深夜进食的习惯，而这粥也不如她记忆中那样的鲜美了，加上和尉娈姝之间尴尬的氛围，让尉舒窈进食的速度放得很慢。

        “有，我去拿给你。”

        “好……”

        尉舒窈生涩地回忆了一下这个词的义，迟疑中，她还是找到了一些话语回应：“所以你不想吃夜宵吗？……”

        “这一周我来饭，你想吃什么告诉我。”

        尉娈姝轻轻“嗯”一声，还没等这回应落到尉舒窈耳边，就走开了。

        “不是……”尉娈姝小脸闷得有些粉红。她了上的米，说：“晚上吃肉，胃消化不好。”

        尉舒窈抬眸看她，少女正用勺子慢慢搅着粥，睫颤动，珠微微伸出，浸入白的米里。尉舒窈思绪跑了一瞬，放到口中的一勺清粥喝完，无意识开始咬着勺子。

        空气又变得寂静，连食物的声音都没有，两个人都是默默把食物进去，再用推散开，让食入咽。尉舒窈注意到这一点，心情忽然微微明亮起来。两个人用着相同的进食方式，好像在说着某种同步的语言。

        尉娈姝的勺背撞了下瓷碗，发出突兀的脆响。

        尉娈姝没有表情地拿了副碗筷出来，放到桌上，重新又坐回去。尉舒窈觉得她情绪闷闷的，好像不太愉快，就一边分粥，一边柔声问：“是不合你胃口吗？”

        尉舒窈终于有一丝错愕。

        “你……”刚刚放松的，立即变得僵。

        洗漱过后，尉舒窈走出来，看见她还坐在椅子上，想了想，便走过去，佯装无意地问：“有多的水杯吗？”余光扫了一眼桌上的碗――粥还剩了大半。

        温热的血脉终于失完，陌生人的气息回到母亲上。尉娈姝迷恋地淌在渐渐冷却的血缘中，佯装平静地出声讽刺：“你和我什么关系，要我讨厌你？”

        有点不太明白，她这个女儿的态度。

        尉娈姝低下眼睫，把勺子在嘴里，摇摇。

        思索无果，尉舒窈收回心神，打量起这个房间来。房间没有装饰，除了最基本的用，简直就像个白纸盒子一样。

        “嗯……”尉舒窈哑语，干脆也沉默了，喝自己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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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她郁闷的样子，尉舒窈忽然很想摸摸她的，这念想一闪而过，尉舒窈没有动作，淡淡地问：“你希望我回来吗？”

        “……那些肉我来吃吧。”

        尉舒窈放好自己的东西，就拿着用品去洗浴。经过走廊，可以看到一点餐桌那边的情形，尉娈姝背对着坐在椅子上，似乎在低喝着那碗粥，一点声音都没有。

        对面又不说话。

        “嗯，因为工作安排是这样……”

        少女压着眉心，手上开始搅粥。

        半晌，她说：“那你……还会回来吗？”

        尉娈姝试探地抽回自己的手，没成功，霎时就松懈了。而女人迟疑一下，就把她拉入自己的怀中，从背后抱住她。

        连她床上的一套枕被褥也很白素，有点像住在酒店的床上。

        少女的手轻轻推开椅子，摩的声响迟钝地在地上滞顿下，接着，她甜美的声音就郁闷地在尉舒窈的耳边动：“我拿碗给你。”

        “随便你。”

        好像，不太喜欢。

        “我今晚复习，睡比较晚，没事。”

        尉舒窈忍不住微微漏一点目光去捉她的衣角，悄悄想：自己让她这么紧张吗？

        “你只留下来一周？”

        “娈姝。”尉舒窈握住她的手腕，轻轻往回牵，“别走。”

        “可以再拿个碗吗？你吃得完吗？”

        “你讨厌我？”

        “我不明白，娈姝，”尉舒窈开口，声音刻意放低，更显得像祈求，“你讨厌我的话，为什么又希望我留下？”

        “小姨说，”尉娈姝突然出声，“晚上不要进食，特别不要吃难消化的。”

        尉娈姝听到，只是眉动了动，没有要看她的意思，沉默了半晌，好像在思索这个问题的实践可能，才温吞地说：“我没忌口，都可以。小区门口那家小笼包就很好。”

        尉娈姝抬，对上她母亲冷漠无痕的眼睛，那里血一样的余热寂静慢慢渗入空气里，血腥得让人厌恶，却又兴奋。

她推开的行李拉柄，“你去喝粥吧，看看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