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看这辆与前度造型、尺寸几乎一模一样的云轮车，便知萧谏纸已然技穷，竟又搬出了从前的老伎俩；在分光化影之前，弩机再强数倍，岂奈他何？

        萧谏纸眸光忽绽，不复委靡衰颓之姿，眦目笑：“正是！”一掀暗掣屉板翻开，数不清的弩箭连同爆碎的车破片飕飕出，亦与百品堂时全无二致！殷横野到得这时，也只能认为他是失心疯了，竟拿老狗把戏当杀着，错愕之余，不无兔死狐悲之慨；稍一犹豫，并未使出“分光化影”，闪略避，双掌画圆一分，运劲震开蜂云般的弩箭木碎，赫

        见漫天乌影间闪出一点银灿锋芒，一人剑当贯至，正是“一龙沉荒起秋水”的命绝式！

        （这……这是！怎……怎会是？）

        ——萧谏纸！

        剑尖入肉，刺痛的感觉分外清锐，殷横野骤尔回神，千钧一发之际，右手食中二指箝住剑尖，却被龙鸣般的清冽剑音弹扭开来，百忙中子侧转，长剑贴着膛拉开一条口子，殷横野左手亦扣二指，照准剑脊一弹，劲力之所至，将偷袭者连人带剑齐齐震出；那人着地一未及起，剑尖已如毒蛇吐信，刁钻昂起，如影随形般迫向殷横野，宛若游龙起于深潭，乃“一龙沉荒起秋水”的首式二式串连。找回……

        普天之下，能将使到这般境地，不脱单掌五指之数；而在此间者，惟“千里仗剑”萧谏纸一人耳。

        殷横野左支右绌，应付得狼狈不堪，总算他未以“凝功锁脉”护，游龙剑劲无从叠缠；剑音虽甚扰神，毕竟不及剑式命。无论招式或内力，萧谏纸与他都有一段差距，捱过了最初的猝不及防，殷横野掌指齐施，渐与萧谏纸手中利剑斗了个旗鼓相当，终有余裕打量他的模样：

        萧谏纸的大氅之下，穿着一鱼密扣的劲装，似与寻常的夜行衣无异，金属锻成的腰带却异常宽厚，紧缚腰背，其上棱格凸起，以保护底下的密机簧；腰带上伸出无数细小的连杆，木偶关节似的细杆或连或分，往下蔓延到大膝盖、小足踝，乃至脚背，与裹在这些位的金丝罗网相连，似甲非甲，又像是更大片、更复杂的刺银针，随萧谏纸的趋避而运行——也可能正好相反。

        腰带向上延伸，形成一袭贴薄甲，亦将萧谏纸的上半由后向前包覆起来，只在肩背后方凸出一只尺许长短的箱匣，两侧缀有既像云纹又似鱼尾的厚饰片，一侧数叠，每片厚近两寸，不知是什幺作用。匣中频频发出单调的机件绞扭声响，也是应萧谏纸的进退而生。

        这怪异的行与其说是甲胄，更像某种机关装置，包覆肩的甲片是将萧谏纸“固定”在匣上，借由机簧运作，令其痈的下重获行动力。

        至此，殷横野终于确定逄背叛了自己。虽不知这副怪异的机叫什幺名目，但其上所有件，与那巧的携带式秘穹有着同样的工艺风格，显是出自一人之手。逄甚至懒得骗他——这厮连伪造佛血邪能肆所需的时间、人手俱都和盘托出，就只差没报上价码。

        （可恶……可恶透！）

        殷横野狂怒已极，出招却益发冷静，“存物刀”与“惠工指”一左一右，交错并出，锁定萧谏纸畔凸出的细小连杆，指劲掌刀隔空翩至，在机件上撞出几缕火星，敢情是以玄铁乌金一类锻成，竟无丝毫缺损，显然连对阵之际，敌人必定择弱择要下手一节也都考虑在内。

        萧谏纸的剑法固然妙，难得的是双虽依赖辅，法却与招式合得严丝合，全无弓不咬弦的僵滞，令殷横野不禁怀疑，他的双其实并未痪、丹田经脉亦未遭受重创，几成废人，当日沉沙谷所历不过作伪而已，然而这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