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理所当然？”

        但阴人不止一种。奚无筌亲眼见过从隙下爬出、穿游尸门服色的大阴人，它们能施展武功，会使用兵，或可彼此沟通……决计不是岁无多所说的那种无知无识的懵懂之物。

        若说追索中毒女子，乃是丧心结与牵丝先天的连结所致，何以“心神丧失”的致命缺陷到了大阴人上，却不复见？丧心丧心，这些个阴人中的菁英所丧，又是哪一份的心？

        “你耐变差了，无筌。”岁无多嘴角扬起，好整以暇。“破解牵丝之密，虽是范飞强亲自交代的差使，他毕竟是外人出，对游尸门的传统一知半解；尽辅佐门主的紫罗袈再三反对，无奈范飞强听不进，暗里还是让中尸踬干了。

        “等他发现活人试验的残忍，才又后悔莫及，急急喊停，谁知这时却又节外生枝。范飞强自幼飘零，仅一位童年玩伴堪称友朋，得范飞强提，也入了游尸门。此人不幸遭正突袭，抢回时就剩一口气，眼看大罗金仙也救不活。”

        奚无筌猜到了接下来的发展，忍住摇的冲动，面上不晴雨，只淡淡哼：“就算‘丧心结’能挽回他的命，失了神智，这人还能算活着么？”

        岁无多指着他，笑顾车下诸人。“我这位好兄弟，说话就是这么有见地。可惜范飞强是个蠢物，连忒简单的理也不懂。你知关于此事的德争论，写满箱里一半以上的簿册么？难怪范飞强能当上门主，这游尸门从上到下，就是一群给门夹了脑袋的迂腐驴。

        “他们最后想了个变通的法子，说是将丧心结掺入土里，像醃酱菜一样把人搁里，这样就不会一家伙把人变成了没脑子的野兽，你说好不好笑？”

        他尖锐的笑声回在广场上，但这回双手抱、静静立于簷角的游无艺并没有笑，面色沉落，腮帮微鼓，牙床形状清楚浮出面颊。这位出夏阳渊的“潜魔”有着神医似乎都有的古怪脾气，自视甚高，且极度不能容忍失败。

        尤其是自己的失败。

        “我被大半箱的灵肉之辩绕晕了脑袋，没发现其中的蹊跷。曲无凝发现埋在室里的硝药时，咱们是一起去看的。你也没瞧出这里的关窍，对吧？”

        奚无筌还记得当时的情形。

        硝药是藏在棺材里的；而棺材，就这个直地搠入墙，只消刮除表面约三寸厚的泥就能发现。他们推测游尸门有“死生同寝”的习俗，棺椁埋进中，谷内每间室可能都有不同时期的先祖。

        为确认此事，岁无多让师兄弟们在左右相邻的两间室也找一找，果然掘出几棺材，其中有的填满硝药、铺设引线，有的则贮有尸首，须眉宛然，肌肤犹有弹，仿佛才刚死不久。

        “瞧，你也没发现问题。我心里好过多了。”岁无多拍了拍口，闭目出欣之色。“关键是土，无筌。游尸门之所以选在藏形谷建立总坛，是因为那个地方的泥土，能长保死物不腐，就像把肉跟灵魂同留在人鬼交界的中阴界，永远都不会消失，故称‘中阴土’。

        “游尸门的秘仪，就是把死者埋进中阴土，想当然耳，千年以来，未曾有人从土中复活，倒是留下无数不朽，成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