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撬得。

        “有些事我想问她——自然是私底下。”鹿希色淡：“你们退到曲廊转角的那厢房去，我留她一口气儿让你们动手，击杀的点数我可以不要。”反正今晚也没有能计算点数的人，女郎不无恶意地想。

        柳玉骨出明显的动摇，樱开歙，声音却被瀑布水声所掩。

        鹿希色姿不变，匕尖稳指她间，视线下意识地在她姣美的嘴上停留了片刻，已足够柳玉骨扣动机括，弩箭“飕！”中鹿希色，女郎连哼都没哼便翻栽倒，箭势似将她撞飞些个，蜷曲的子重重撞上亭阶，便即不动，濡长发披覆面庞。

        压力倏空，柳玉骨才觉腰有些，深了口气，转起一柄凤首剑，遥见柳玉蒸兀自目瞪口呆，恨不得扑过去搧她几耳光，此际却无余力可供挥霍，明眸锐扫，沉声喝：“完成任务！”海棠、李玉簪咬着牙，撑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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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泠水亭中，胡媚世即将爬过另一，下拖了怵目惊心的长长污红，宛若以麈尾蘸血书就。

        她大半截子早已麻木无感，全凭一“不能死在这儿”的意志撑持，爬着爬着，突然间再难寸进，福至心灵，不知哪来的气力扭过螓首，见柳玉骨一脚踏在她腰背之上，举剑摆出击刺的架势，喃喃：“叛……叛……”那个“徒”字却怎么也吐不出，不知是力有未逮还是心有不甘。

        柳玉骨咬牙：“是你们先辜负了我们的信任，‘二师傅’！”正出手，子一，仰天倒落；失去平衡的瞬间，踏在胡媚世背上的足尖本能向前一蹴，竟将趴在血泊中的赤女郎踢出泠水亭，被血浸透的乌氅在濡青石板上浑不受力，比雪橇还，胡媚世就这么下亭阶，余势不停，裹着氅子过厚厚的深苔地，一路飞出了崖角！

        千钧一发，一条藕臂向下一捞，堪堪攫住胡媚世，被她的下坠之势扯得一沉，迸出“呜”的一声痛呼，鲜血混着飞瀑激沫蜿蜒直下，淅淅沥沥了胡媚世一脸。

        若非胡媚世已失去意识，当能瞧见救命恩人，竟是方才在亭外被暗箭放倒的鹿希色。

        其时柳玉骨无法瞄准，全凭感觉，鹿希色幸运地未被中要害，袖箭贴肉削过胁侧，卡于负剑用的革带，留下三寸来长的细锐伤口，直到鹿希色抢出崖角捞住胡媚世，才被彻底撕裂开来，肉伤这下成了深创。

        撕裂的肌肉施力不得，兼且剧痛难当，鹿希色无法单臂将胡媚世吊起，攀住苔岩的另一手也稳定下中，不知不觉间女郎半探出崖角，全然顿止不住。

        （可恶……可恶！）

        那枚该死的袖箭必然淬了毒，她趁柳玉骨等没留意，悄悄服了一枚清毒解热的丹药，但天下间除西山的“天涯莫问”敢称万毒必解，其余毒物均需对症的解方才能救治，那枚价值五百点的“碧血丹”效用极其有限，最多就是撑到无面者找到她，把她抬到与羽羊神合作的那位神医。

        之后的发展，自是完全出乎女郎的预料。

        柳玉骨等四女失去意识，必是使者内埋藏的“连心珠”所致。这种令人瞬间昏迷的手法，正是降界得以成立的重要依凭，但胡媚世还未死，不可能是因为降界结束，羽羊神才发动“连心珠”机关，派出无面者清场。莫非——

        （不行，没力气了……）

        她一直是顽强的斗士，不轻易向对手屈服，但力失的速度，快到她不及反应。视线模糊，右臂麻木到感觉不着，无法控制五指开握；感觉像是穷尽了一切努力，实际上那些只发生在她昏沉的小脑袋瓜里，除了慢慢被拖下，现实里她什么也没。

        应……应风色，我……我要死了。

        你……别来，要……活得好好的，要……记得我，别忘记曾有一个人……曾经我是那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