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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磁珠不但没有爆成铁水，反有降温迹象，代表咒令已然远去，使者们总算摆脱死亡的阴影。

        冰无叶料中羽羊神意图，更抢先一步想到那“绕过潜鳞社的好法子”，算准龙方必不可缺，梁燕贞与那侍女前脚才刚出房门，他就把龙方飓色藏进暗格，备好了脱的后手。

        比起算无遗策，应风色更佩服此人的澄明果决。

        冰无叶以山上人自居，羽羊神能要胁他就范的，只有弑师的证据而已。适才羽羊神在最狼狈时，曾亮出这手底牌，如今细想，十有八九是声东击西之计，意图扰其心绪，伺机夺下绿，谁知冰无叶不为所动。

        若易地而，就算明知有诈，怎么也会想看一看那物事，因此遭羽羊神翻盘，落得凄惨收场也未可知。

        奚长老逝世后，应风色已许久不曾这么佩服过一个人了，冰无叶的表现简直无懈可击，此人之前，竟连羽羊神也讨不了好；这俩妖怪能“合作”忒久，当中就没什么是侥幸或运气。

        而幽明峪不以术法见长，降界中所现、疑似术法的效果，又不全是奇系统所出，冰无叶若一手包办了幽穷降界的术法，显有他派之传承，这点也是要调查清楚的。

        然而，羽羊神和龙方飓色那厢还没完事，攫取了应风色的全副注意力：取珠之后，龙方并未苏醒，子抽搐、口吐白沫，间或发出痛苦的呜呜低，犹如癫痫发作。羽羊神连换数种手法，为他推血过，其中泰半是应风色不曾见过、甚至毫无绪的，仍难以救醒龙方。

        “啊啊混账……麻烦死了！”羊角盔的黑衣怪客“啧”的一声，似是封了龙方的，单手提着他的背心越过圮墙，连腰都懒得弯，连推带踹的把龙方飓色到床底下。

        应风色瞠目结，脑袋一片空白，就看双目紧闭、如同死了一般的龙方被推到面前，不及生出“糟糕要被发现了”的念，羽羊神的夜行靴已飞离视界，泼喇喇的衣袂劲风倏忽远去，仿佛巨蝠展翼。

        他的心都快从口中弹撞而出，撞得肋隐隐作痛；最先回神的，居然一引人发噱的奇异谬感。亲手杀死他的那人，被弄得半死不活，在他的尸和新之间，三人正好排成了“死”、“半死”、“还能再死”的递进顺序——或反过来也行。

        这怎么可能不是个带着满满恶意的烂玩笑？

        应风色集中心神，一点、一点地挪动指，希望在羽羊神回来之前，以意志贯通臂膀，摸着一片碎木之类的物事，入龙方飓色的或太阳。要不柔的眼球也行。

        仇恨果然是最强的驱力，仿佛回应着熊熊燃烧的恨火，韩雪色的逐渐动起来，指掌、腕肘、肩膀……乃至大半边子，空无主的容终于接受了他，将漂浮其上的意识盛接起来，使之渗入百骸各。

        最先恢复的永远是痛楚。随知觉次第就位，应风色顿觉口中焦苦如焚，床底污浊的空气混着血肉腥臭，得臆里闷郁如窒，同溺水差不了多少，连咳都咳不出，浑各火辣辣地疼，却无法辨别疼痛的位，应是维持同一个姿势太久、血脉淤所造成的酸麻。

        韩雪色的异常虚弱。虽说他已有大半天未进食水，但族底强横，再饿个三两天也不该成这样，应风色在夹层中将他弄醒时，韩雪色看似并无异状，还是生龙活虎的，若非期间遭人下药，只能认为是神识封禁所致。

        不再不用，应风色都不能白白放过报仇雪恨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