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无孔不入的强大宰制，区区龙大方得了他的主子？双方就算明着还未反目，暗地里肯定是你来我往，争魁首。

        龙方是见过羽羊神的真面目的，顾挽松早在火烧养颐家当夜，就已将降界的资料交给了龙方飓色，以龙方的格，不可能对人开诚布公，迄今犹能僭居九渊使的首领，全赖其中的信息不对称所致。

        运古色等埋伏在周围，目睹“羽羊神”先败于言满霜之手，又受制于杜妆怜，谁能从女魔手里保下他，事后从他上撬得的好，必定远远胜于龙方。龙方越是阻拦，越证明运古色所料无差，哪有乖乖罢手之理？

        包运古色在内的十五名九渊使，至此再无疑义，舍了沿途的梁燕贞、怜清浅等，冲向杜妆怜一人！

        杜妆怜大袖飘扬，与言满霜的红缨大枪换过几招，以短击长，被沉重的枪势迫得点足旋闪，进退间双跌宕，撑饱的衣襟剧烈晃，绵的巨抛落时那沉甸甸的重量感，几乎令人生出“扯断颈绳”的错觉；偶一抬手，袍袖落肘间，出幼细如鹅颈的白皙皓腕，衬与指间鲜红的晶石剑柄、飞甩的及腰银发，说不出的妖艳凄婉。

        应风色瞧得血脉贲张，此前无论杜妆怜的容色再美段再火辣，在女郎强大的威压之下，也只有全神戒慎的份，这是自杜妆怜面以来，青年首度对她生出非分之想，回神惊觉下胀得厉害，非佝着子才不致出丑。

        眼看杜妆怜一路退后，即将以背门迎向一众九渊使，蓦地银发一，也没看清她是怎生腾挪的

        ，刺目的红裳已转至为首的九渊使者背后，从那人胁腋边上穿出一剑，“噗！”刺入他畔另一名使者的咽。

        言满霜亟追击，无奈枪走一线，绕不过挡路之人，怒叱：“……闪开！”生生将那人横击挑开，赫见他后已有四五人倒地，连一记兵刃交击的铿响也没听见，敢情杜妆怜取命是不用第二剑的。

        失算的不只有运古色，满霜也是。

        过往两场惨烈屠杀重又涌上心，耳畔仿佛回着邬昙仙乡的庄人，以及水月门下的惨呼悲号，举目一片赤红、仿佛被血泼了满眼，难以形容的惊恐骇异，如毒蛇般紧缚着女郎，令她突然失去战意。

        长久以来她避居此地，不是没有原因的。尽言满霜决计不会承认，但就连以“三绝”惟明之名沿着断湖踢馆、名震两湖南北岸时，她也没有直薄水月停轩的勇气，杜妆怜与其说是仇人，更像某种心魔，将不曾衰老的女郎禁锢在童年目击的血案现场，无论或心都无法逃离。

        铿啷一声大枪坠地，言满霜如梦初醒，慌忙弯腰捡拾，抬赫见十五名奇的九渊使者只余一人站立，单手摀，口中发出可怕的格格声响，颤着手扯落鬼角半面，双目暴凸，神情与其说是痛苦，更多的是难以置信，颤巍巍地转像找什么似的，谁知脖颈微侧，便即倒，再也不动。

        一地死人，血味却未如想像中那般腥冲天，视界里能看清的几名死者全是咽中剑，伤不怎么汩血，是被剑尖恰到好地扎凹，气绝而亡。这力若施于他，怕连玉麦棒子都掰不断，但杜妆怜取命只需这样，逾此即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