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自习，许睿冲进教室，书包都没来得及放，先到了最后一排，“闻箫，你是这次学习交会的主讲？老许昨天把你拉办公室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感觉着右肩上的重量，池野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了种踏实感。窗外落进来的光线照不到的地方，他握了闻箫的手，手指扣着手指，严严密密。

隔了两秒，手掌心被睫轻轻扫过，感让他指尖都颤了颤。

“住院”三个字的红色灯光映在地面坑洼的积水上，叶子落进去，水面会开一圈细微的波纹。

台阶上，池野手指摸了摸闻箫的眼尾，“困不困？”

他向来不屑于将自己的弱和痛楚挖给别人看，倔强也好，骄傲也罢。但如果是闻箫——

察觉到闻箫的动作，因为口涩痛，池野说话的声音有点低，“我妈以前很美，很好看。”

出租车开动，池野低声问闻箫，“靠着我再睡会儿？能睡十分钟睡十分钟。”

站路边没等多久，一辆空车开过来，两人上车，池野报了地名，“师傅，麻烦去九章路。”

“张思耀那里传过来的

闻箫跟在他后，忽地想到，以前的每一次，池野是不是都是这样，一个人签字，一个人坐在冷清又空的走廊里，经历漫长的时间，等一个不知是哭还是笑的结果。

发现了闻箫专注的打量，池野问他，“怎么，突然发现了你池哥的美貌？”

赵一阳正在背古文，被打断了，干脆扭一起聊，“学委你消息晚了，这事情我昨天就知了。”

“刚刚有一点，现在困劲儿已经过了，你呢？”

闻箫拉了拉黑色的书包带子，刚跟着下台阶，发现肩上一轻——池野抬手把他的书包拎走了。

闻箫点，“早就发现了。”

被这正经的语气弄得有点不好意思，池野轻咳一声，“那你血赚不亏。”

“我的生物钟全是乱的，感觉不到困，回去抽时间睡三个小时就足够了。”池野又往前走了一步，手心朝上探了探雨势，“快停了，走吧，回去了。”

许睿奇怪：“闻箫告诉你的？”

把装着两瓶可乐的书包挂到自己肩上，另一只手搂住闻箫清瘦的肩，池野飞快地侧亲了亲他的鬓角，“走了。”

上前半步，闻箫站到池野侧，握住了他的手腕。

闻箫没拒绝，歪了上半，脑袋就靠到了池野肩膀上，闭了眼。

的指甲印清晰可见。

车停在街沿边上，出租车按开了前面的灯，池野把钱递过去，又细心地将手掌覆在闻箫眼睛上，帮他挡住光线，“到了，我们该下车了。”

又去了一趟医生办公室，出来时，外面的风裹着雨，街边的霓虹都带着意。

直到移动病床推进ICU，家属不能再进去，池野才停在原地。

“你也这么觉得？”短暂的十几秒里，池野已经迅速收敛好情绪，他反手握住闻箫的手，坦然地朝电梯走，“我妈鼻子长得好看，我遗传到了。”

“嗯，能看出来，你长得很像你妈妈。”

闻箫是唯一的例外。

池野的骨向非常好，鼻梁，周围没有多余的肉，整的线条收尾收得干净又简洁，再加上下颌紧实利落的线条，让他从侧面看时，很有种雕塑的美感。

闻箫笔下没停，“嗯，是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