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心了。

男人的眸光凌厉炽烈，挥剑拂落碧色床帷，把她和一室血色杀戮隔开。

她慌乱的摇，哽咽着求他，“别走，我害怕。”

回忆掠过心，顾湛的脸色一分一分沉下来。

筵席上喝的酒里有助兴之物，还安排了子用来颠|鸾倒|凤，方才他推开了春玉楼的牌，现在心火燃，不比她好受多少。

她听闻此言，愣怔了下，贝齿咬住红的樱，长睫如蝶翼颤动着，残存的几分理智让她心下一横，“我知！你别走。”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等床帘再次被挑开，一地狼藉已经被亲卫们收拾的痕迹全无。

他上的熏香味似似淡，陆茗庭张着檀口嗅了两下，便鼻息紊乱，心一阵乱，自成一派勾魂摄魄的媚态。

月白色织金蟒袍的一角被人紧紧抓住，顾湛步子一顿，凤眸微垂，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映入眼帘。

刚才听到陆茗庭出事的消息，他心中怒火陡生，二话不说便提剑而来，不惜杀尽漫天神佛，也要护她周全。

也许是簪花宴上带着凛冽酒气的一个吻，也许是元夕灯会上的一路执手，也许是山中一句“你受伤，我也觉得痛”，也许是……

可现在，他突然有一种无法掌控自己的不安。

这十余年见惯魑魅魍魉，他学会掌控自我，不为浮华声色所动，没有嗜好，不恋财色，修炼的七情六不上脸。

说实话，他现在心中有些混乱。

一剑穿心而过，鲜血薄而出，王参将发出一声沉闷短促的惨叫，片刻后便没了心。

顾湛淡淡，“把扒了，扔到运河里喂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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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茗庭瑟缩在床榻一角，因有床帏的遮挡，方寸之地晦暗无光，她双手环抱自己，听着屋中的凄厉惨叫，浑簌簌不停的发抖，心却划过一阵的。

过了片刻，外传来岑庆的声音，“将军，可要扔到乱葬岗里？”

顾湛俯视

顾湛眯眼盯了她一会，淡淡，“你让我留下来，知会发生什么吗？”

顾湛眼底的暴戾尚未褪去，周的杀气还未散尽。看出她眼中的畏惧，“哐啷”一声，扔了手里染血的宝剑，转便要往外走。

无人可以把握他的脉搏，察他的手段，搅乱他的内心。他也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不允许这样的人存在。

或者说——

死，让他痛痛快快奔赴黄泉。

这嗓音婉转多情的不像话，简直听得人心发。

目光往上移，美人里着着点点泪光，泫然泣，风情惑人，微微上挑的眼角眉梢染着一子可怜劲儿。

没有尸，没有鲜血，就连血腥味也淡去许多。仿佛刚才的杀戮和暴力都只是瞬间闪现的错觉。

陆茗庭一手扶着床榻，怯怯望着他，她内毒翻涌，鼻息紊乱的厉害，一双上挑的桃花眼微微阖着，神情涣散又迷离。

此时冷静下来，他才回过味儿来——从什么时候开始，陆茗庭在他心里这样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