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她忍下哽咽，低低说：“不要什么，不用费心思准备。”

脑就如生锈的轴承，完全转不起来。

同学们都兴奋地盼着回家，可许曌一天比一天害怕。

沉淀了一个多月的内疚，而今发酵成近乎致死的愧悔。

许曌知高扬不好骗。

不过这次成绩大幅度落，写在纸面上的东西可瞒不住人。

塑胶场上有绿色的仿制草坪，暗红色的跑，看台上是橙色的椅子，白色的墙，还有瓦蓝色翘着角的飞檐。

可在她不知时，他还是暗中关心着她，时不时向从前关系好的几个男生，打探一下她的情况。

避无可避，她终于咬牙接起来，高扬的声音低沉悦耳一如往昔，可她只觉得刺心。听着他先关心自己，又问在学校的近况，最后才斟酌开口：“我听说，这次考得不太理想？有什么原因吗？”

看到手机上，他的名字不停闪烁，许曌下意识把手机往床上一扔。

高扬如今已不来学校，又听她恳求，暂时和她断了联系。

都已经这样了，可揣摩人心和撒谎算计的本能没有丧失。

许曌脱离人群，自己坐在一棵树下，恍惚看着场上打球的、玩闹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的同学们。

完全够不到浮远交大的分数线。

“嗯。”

把手进嘴里，生生咬住，她不敢哭声。

高扬得知后，总怕她有什么事，还是打了电话过来。

月假前一天，有一节育课。

现在的育课，已经变成自由活动，给学生们减压。

“分开”两个字几乎到嘴边，可忽然地，高扬又开口：“对了，你生日快到了。我算了下时间，正好是月假的时候。十八岁生日，要真正成年了，想要什么礼物？”

分手的话没出息地吞回去，她恬不知耻，到了这种时候，还在贪恋他给的温。

许曌攥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紧。

年级一百三十名。

她飞快地眨眼，泪水像一种冰凉的蠕虫，很快爬了满脸。

莹莹……

以她从前的经历和心，如果告诉他是压力大，他必然不信，还要深究。

从小伪装惯了的人，在学校里佯装无事，高扬那些“眼线”也瞧不出什么。

“……”

高扬果然放了心，只轻轻笑嗔：“怎么犯这种低级错误？下次注意啊。”

前所未有的差。

她百无聊赖地正看着，不远甬上传来惊喜的一声：“姐！”

一个瞬间，她只想躲开，可只来得及站起，莹莹已经扑到她

五颜六色的世界，在她眼里已经变成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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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片刻。

缓缓地转，她看到穿着小裙子、着粉色花的莹莹，正兴高采烈朝她跑来。

她不敢再面对他们一家人。

屏幕终于暗下来，她松一口气，那边却又打了过来。

临近月假。

莫名的心惊肉。

尤其，他们还在预备着给她过生日。

也是被自己利用过的人。

浑浑噩噩考完，三天后出了成绩。

许曌自嘲苦笑了下，慢慢地说：“有一科答题卡类型涂错了，一下子少了五十多分，所以名次掉了这么多。”

只觉得心里木木的。

可许曌也不太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