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秒不在这里，她去找主治医师问询，这样也好，如果她在这儿，肯定免不了血事件。

他这么口无遮拦，

他连愤怒都忘了――他确实听祁林提过，他与兄弟感情一般，但他真没想到，第一句听到的，竟然是这个。

他回过，上挑的眼角与歪斜角相衬，扯出嘲讽：“真的有意思，是不是？只对我妈这样也就罢了，他二叔生意失败，欠了那么多钱，也没见他伸一把手，那段时间我在寄宿学校，天天半夜按开手机刷版。今天他和小A传绯闻，明天他和小B抢角色，后天他深夜飙车，宁肯把豪车撞的稀烂，也不帮他二叔还钱。”

邱池走近几步，停在他面前。靠近了才发现，他外套下是件破里衬，松松垮垮的牛仔往腰上一堆，蹭出赤腰线，脚下一双满是尘土的丁靴，左脚带子松了，整齐线路变得混乱，鞋带混土踩在脚下，染得灰黑一片。

除了父母之外，祁林应该有个叫郎飞的弟弟，如果出事后，祁建中生死未卜，祁林会不会叫郎飞回来？

郎飞不慌不忙，把最后一抹糖丝进嘴，他通红的在珠上游移，因为尖锁环，声音沙哑和缓：“你既然来了，就帮我问问祁林……我妈都死了，他怎么还不去死？”

邱池似一片乌云，由远而近飘来，阴影将人笼罩遍，这人慢慢抬起，口中着的泡泡正涨到最大，见到邱池的脸，气球似的糖圈‘嘭’地爆开，四散丝黏上他脸，被他伸出，慢腾腾回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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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池睁大了眼。

中心医院作为洋海最大的三甲医院，一天二十四小时人满为患，他们刚走到门口，陈锋的电话又打进，告诉他们祁建中手术已完，只是多外伤，还有轻微脑震，现在他人仍在昏睡，不知何时醒来。

邱池知这是郎飞，他的脸与祁母有六分相似，只是眼角锋利挑尖，像被扯住向上拉牵。

两人同时知晓了对方是谁。

（2）

陈锋像一个漂浮的幽灵，悄无声息跟在背后，随时提供必要的信息，两人来到住院，越往楼上走，邱池越觉信息有误，他知六层病房都是多人间，祁建中刚完手术，怎么没找个单间？

“我妈虽说是他后妈，对他也不比亲妈差”，郎飞撇开，随意扯了纸，将糖呸出：“他可倒好，我妈病了，也没见他难过，还吃香的喝辣的，每天招摇过市，我数数他都开过什么，法拉利，兰博基尼，宾利……”

“哦对了，还有你，你就是他那个……金主？嘿，走旱路辛苦，他那些豪车，是不是还有你的？他那屁是金镶玉的，就这么值钱？”

邱池讶异于自己的平静，仿佛那名叫愤怒的弦，拉到极致尽皆崩断，他灵魂轻飘浮在半空，听郎飞吐出恶言。

推开六楼楼口铁门，邱池一当先往病房走，只是还没到门口，就被人引目光，定住了。

那人实在奇怪，染了一时髦的灰，耳垂上有俩硕大银环，随动作摇摆。他着耳麦摇晃脑，那两只物也互相碰撞，嘈杂碎响像尾小鞭，啪啪在走廊摔鸣。

它下来，宝贝似的攥紧。佛珠光温热，摩它默念佛言，有梵音笼罩在耳边。他转动珠子，在心中默默祈盼，手心圆挤挨磕碰，像在对他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