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起来了，所有的一切她都记起来了。她记得当年饥荒时众人的疯狂，也记得自己是如何把儿子与他人进行交换，甚至还记得自己食人肉的细节。

龙白微微叹气，他没有办法对李小草的请求置之不理。

开始只是翻捡山林中草草被葬下的遗，后来事情的发展确却越来越不受控制，竟有村民在生存的望下亲手杀害他人作为食物。

阿飘的喃喃自语中还夹杂着呜咽声：“二狗，二狗……是娘对不起你啊，二狗……”

可是，有些底线一旦突破就再难退回到从前坚守的位置。

人肉上经开水泡过后张开的孔也好，敲骨髓的食用方式也罢，甚至还能回想起吞进胃里久久无法消化的发，所有的细节像是一锤又一锤的重击狠狠地敲在她的心上。

孙把鬓边花白的发别到耳后，仿佛这么多年的罪恶终将得到救赎，出一个安心的笑容，平静地对阿飘说：如今，你要是肯带我走，也是一种解

李小草很担心阿飘的状况，她想伸手去抚阿飘，却又无法碰到阿飘的灵，只能求助地看向龙白。

阿飘竭力地收缩着自己的灵，五官和人形都渐渐模糊，缩成了团状的灵。只是，这团灵仍然在剧烈地抖动着。

她抹抹眼泪，接着说：“本以为饥荒之年，人吃人只是平常事。可后来，我才知整个A市唯一有吃人这种事情的，只有我们三里村啊，只有三里村啊……”

即便知了阿飘儿子在饥荒中的遭遇，李小草也难以对阿飘产生负面的厌恶情绪。她当初既然包揽了阿飘的事情，就不会在中途把她撂下。

那些细节太折磨人，阿飘痛苦地挠心挠肺。尤其是想起与幼小儿子温情的画面，阿飘更是难受，她无法接受这些记忆，更无法接受自己竟然亲手断送了儿子的命。

孙此时仍然伏在小孙的肩膀上，像是哭累了一般，她的啜泣声已经逐渐弱了下去。转看到阿飘的状况，忍不住说：“三妮子，当年是我们错了啊。”

阿飘那团模糊的灵渐渐显出人形，五官也再度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她涕泗横、以手掩面，跪坐在地上，只能从那不断耸动的肩膀看出她的悲伤。

大脑，她痛苦地把灵蜷缩成一团，抗拒着那些残忍的真相。

老人哭得泣不成声，当年的情况仍然历历在目。自从村里发现第一例蒸煮死人尸的事情，吃人一事就仿佛瘟疫一般扩散开来。

他们开始还掩盖那些“食物”的死因，将其伪装成饿死的样子。毕竟，饥荒之年，死人是平常事。但后来却越来越张狂，人吃人竟然也被当成平常事。

“饥荒结束后，我再不敢吃肉，总觉得那些肉与人肉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吃素这么多年，一闭上眼睛，我的梦里还是血腥一片，我扒拉着那些尸不断啃食，早上醒来想到梦中的场景还常常作呕。”

“阿飘不会有事吧？你能稳定一下她的灵吗？”李小草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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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最开始他就对阿飘怀有些许敌意，一直对阿飘是否为厉鬼抱有怀疑的态度。现在知晓了阿飘当年“易子而食”的事实，龙白更是难以对她抱有好感。

“我试试吧。”龙白对着地上的一摊灵施展了一个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