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守两年兖州,若你还能趁曹和袁绍起兵时,替孤拿下青州”,许沫
这话里的暗示谁都能轻松读懂,贾诩自然不例外,他读懂了,但心却猛地涌上一说不出的感觉
而当他骑着出现在崖底的时候,心里想着的,是替一个他难得欣赏的少年收尸,没想到却目睹了一活生生的“尸”
闪回的记忆忽然奔涌如,他的脑海里划过许多与许沫有关的画面,有他们日夜兼程斩落敌首的,有他们坐帐庆功高歌对饮的,还有他们奔袭千里不谋而合的…很多很多
一切突然就变了味
可他真的不懂,为何她还是来了?
所以当他看着她被众人入角落,最终击落高崖的时候,心中才会生出那样浅淡,淡之又淡的一丝,不舍
“这原因你不必问,孤也不会说,左不过各有所图”
这场仗不同于吕布参战的任何一场,打得相持日久,竟一时难分高下
许沫甫一,就被寒风得凛了个哆嗦,她乘上一匹无主的,缓缓着风来到吕布跟前
“你想要与我什么交易?”这是先一步开口的吕布
“呵”,许沫移开眼,嗤笑一声,“那如果今天他杀不死我呢?”
许沫这么想着,不禁畅快地笑出声,“那若我不死,你可愿重新,与我一场交易?”
直到她听见远传来“哒哒哒”的蹄声
冬日,寒风凛冽,飞雪漫天,许沫轻骑快,叩开了乐平的城门
没有一个军旅之人会不喜欢许沫的情,甚至她在军中的威望是要远高于他的,当然这也与许沫施行轮伍轮耕制有关,每当他拉起一批队伍,就会被她打散,以至于三军之中,只认陈留王,不认主将
城外淇水陵地,吕布行军追击袁军余寇三十里,于高崖山中伏,奋力拼杀,死伤上千人,天冷路,又起风雪,骑兵难以形成有效的冲阵,枪兵更是被风雪所迷,准度大幅下降,军队中的尸骸转眼便堆成一座小山,又很快犹如饺子下锅似的,被呼呼的北风落到山崖之下
“哈哈哈——”,吕布注视她良久,竟也跟着她大笑了出来,“你可真是个举世无双的疯狂赌徒”
大片大片的雪花接连拂过,遮蔽了近在咫尺之人的神色,这样中原的地界,不料也会出现这样华美的雪景
“我许他一郡之地,让他帮我杀掉一个人”
许沫通过【龙腾】安然无恙地转移到了崖底,她就那样顺其自然地躺平,压倒在绵绵的雪层里,闭起眼睛,忽地感受到一种意兴阑珊的索然
“你不惜以命为饵,不就是引我来吗?”
他给过她机会了,不是吗?
他忽然想要痛饮一番,却惊觉自己早已经戒了,甚至这“戒”中,也带着许沫常年念念叨叨的劝阻
生平第一次,他辨不分明自己复杂的心绪,恰似打翻了调料罐,五味杂陈
有两侧悬崖的阻隔,这崖底无风飘雪,倒是温和,也不冻人
即便袁军强占了上风,可还是没有人敢靠近这尊大杀神,君岂不见他戟尖的血滴还未凝结成冰吗?故此时此刻,吕布的边倒是安全的很
…不论如何,如此大好的良机,心腹之患得以铲除
吕布一向自认是个凉薄的人,他罔顾世俗,不念礼教,甚至缺乏良善之心
“我竟不知,殿下把什么东西看得比命还重要”,吕布终于回过了,凌然地同她对视
“你来了”,他就像是后脑勺上长了双眼睛,也不回地叫住了许沫,显然是已习惯她的神出鬼没
就像他明知贾诩,只是许沫留在他边的一只眼睛,但在最终时刻,他还是主动在贾诩面前暴出了蛛丝迹,他知贾诩一定会传信于她,不然就算是他再草包愚蠢,也不至于让外人察觉这样紧要的密谋
“但你明知是死,还是来了,为何?”
这个时节,山的风是真的能将人跑,更何况是没有意识的尸
许沫不回答他,反而提起另一件事,“你与袁绍的交易是什么?”
两人大眼瞪小眼,可以说是很稽地相顾无言了片刻
而眼下,他只错认为那是些许不熟悉的怅然罢了
她当然不会死,她是“天选之子、真龙化”,世界意识怎么会允许她有事?
但吕布虽是个乱世中的英雄,他本质上还是一个将军,所以他也惋惜,惋惜于她的才情
“他若背诺,我自会把他打出去”,吕布似乎有些震惊于她的嘴,“你还不明白吗?今日纵然你有通天的能耐,也必死无疑,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杀局”
她也不知她躺了多久,或许是半天,或许是两个时辰
公元196年秋,袁绍率先发兵东郡,吕布领大军交战于乐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