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聆盯着凶的特写照片。这子是从整段排水里拆下来的其中一截，尺寸直径110毫米，浑被气侵蚀得面目全非，锈斑红得毒艳，大片大片旺盛地攀附生长，就像得了肤病的臂膀，剥落地斑斑驳驳的，锋利细小的卷边闪着零碎的光点。那些锈斑……

周延聆的手机在震天动地地响，他不得不停下脚步来掏手机。伍凤荣站在他旁边看。

“但是何佑安只伤了一只手，我看过他的掌心，不像是伤过的……”

伍凤荣正想开口，背后一阵厉风刮过，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有人从后强按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脑袋往墙上一撞，他甚至没看清楚行凶者的脸，只觉得口一窒，抽上来一口热气，眼前迅速黑了下去。周延聆想也没想，向后扫过一，扫了个空，这时脖子上凉意突袭，他迅捷转了，擒住一截手臂，反手回扯将人猛地带到了跟前。

伍凤荣等他把话说完。周延聆指着照片说：“伤不应该在手背上，应该在手掌心里。东西锈成这个破样子，没一块儿是好的，徒手握着糙磨得厉害。挥出去的时候铁锈会在手掌心里造成伤，两只手心里可能都有。不会很严重，但应该会有细细密密，不止一的伤口。”

两人想也没想冲着六号车厢跑了出去。

158块钱的网费如果是两个人的费用，那就不奇怪了，当天晚上在网吧的不只是何佑安，石小冉也在。和萧全打架的的确是何佑安，但是最后补上了这一闷棍的却是为了维护男朋友的石小冉。何佑安也许是无意中看到了周延聆，也许是通过其他方式知了周延聆在车上，他报了警却没想到伍凤荣已经知周延聆是无辜的，偷鸡不成最后把祸水引到了自己上。他不能让石小冉被抓，于是主动认罪，替女朋友锅。

“现在他自己认罪了，有他的证词就充分了。他又不是傻的，栽给你之前肯定过那子了。除非你还有其他办法能证明，他用了那子，在上面没有指纹的情况下。”

一个很突兀的念在周延聆的脑袋里冒出来，压迫住了他的呼。伍凤荣察觉不对，紧紧握着他的手。周延聆开口：“错了，荣荣，我们弄错了。”

在没有指纹的情况下，怎么证明何佑安拿过那水呢？

从论证上讲这个证据是不充分的。如果萧全的衣服上有他的指纹，或者萧全的指甲血块里验出了他的DNA，那就板上钉钉了。就好比那水上有我的指纹，所以警察把我确定为嫌疑犯。”

他曾经想要逃避责任，把责任推给了周延聆，后来他又决定担起不是他的责任，他只记得自己是一个男朋友，但不是他的罪孽终究不会让他来承担。

说到这里闭嘴了，伍凤荣的眼神有了一丝惊疑。只伤了后背的手、金额过大的网费、主动认罪的少年……所有的情节串在一起最后只能读出一个真相。

男人带着黑口罩和帽子，只出眼睛，他的眼睫上还沾着细碎的雪粒，像是从外来的。周延聆暗暗惊诧，不可能，这么快的车速，这个人总不能是

周延聆一拍脑门，喊出来：“不是何佑安，是石小冉。杀了萧全的是那个女孩儿！”

――周先生，您的答案错了，我很失望。

在伍凤荣面前，他曾经说：“对不起，我没有长成一个为自己负责任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