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时间伍凤荣说不上来一句话，他就这么歪靠在沙发椅上抽烟，一一地抽。到最后周延聆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把他的烟拿走。他霍地站起来挥开周延聆，怒骂：“什么闲事！”

石小冉要的是和何佑安亡命天涯，她觉得这是个美梦，何佑安是她人生里最后能抓住的东西。她现在已经有了何佑安，就应该满足了，不应该再制造这么大的动静。她没有理由杀这么多人，这些人都是无辜的，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当初她杀了萧全只是为了保护何佑安，她不是一个反社会型人格，不会为了杀人而杀人。但是，如果不是石小冉，还会是谁呢？

“你看看我不得了你……还动！闹了一晚上了，就不能安生点……”

伍凤荣抹了把脸，只觉得疲惫、伤心。伤心过后就是迷茫、空落，这么多条命在他的车上轰地炸没了，这是他的责任。上了他的车，他就要负责任，是他没有对他的乘客负起足够的责任。这些人命压在他的心，压得他眼前无光，漫漫长夜也没有尽。

没那么大能耐。”

是啊，他还想要什么？伍凤荣也想不明白。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石小冉带走了何佑安，何达的目的也暴了，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吗？难又是哪里错了？或者他们又漏了什么东西？

拳打脚踢都没有用，退役武警到底有两把刷子，稳稳当当把人抗回列车长席，摔在床上，差点没有解了带把他绑起来。伍凤荣还要踹他，被周延聆轻巧躲了过去，把他压在被子里，伍凤荣张嘴就咬在他的胳膊上，都咬破了，周延聆眉也不皱一下，气急了抄起来翻个面，两只手剪在背后，伍凤荣像只了肚的王八，四脚朝天地在空中乱蹬。

“你是列车长，你能耐大，一会儿你把命也赔进去了，你觉得我能无动于衷是吧？”周延聆轻声说：“荣荣，你这个人太残忍了，你对所有人都好，就是对我残忍。”

“放你妈的屁！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你是谁啊？”

伍凤荣发了疯，怒吼：“这是我的车！我是列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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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丧失理智，什么话都不顾忌了。周延聆听得手一松，把他放开，伍凤荣还在拼命挣扎，他哽咽，眼泪几乎夺眶而出，从“分扬镳”那一句就已经收敛不住。他爬起来往床脚缩，周延聆一动不动，用怜爱的目光看他，看得伍凤荣只想羞愤而亡。

“我对你还残忍？”伍凤荣噙着眼泪笑出来：“我不能只有你啊，

“我也不觉得是她的，她没有动机。”周延聆说。

伍凤荣点了烟：“刘钦被抓了，不会是他。又不是石小冉，她那个舅舅呢？黄野呢？”

周延聆轻轻地叹气。窗都开着，风声呼啸，这声叹气几不可闻。

周延聆阴沉着脸，直接把他扛起来走，他叫破了嗓子骂：“周延聆，你他妈放我下来！老子的事情用不着你，周延聆――”

“黄野有动机吗？”周延聆说：“他充其量就是溺爱外甥女，出谋划策把何佑安从咱们手里拐骗回去，再下作一点，是他怂恿这两个小孩潜逃，也就是底线了吧？他还想要什么呀？”

周延聆怒极反笑：“就是不让你抽烟，急成这样。我是谁？行啊，翻脸是吧？我告诉你，就是下了这个车咱们俩分扬镳了，你现在也甭想再多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