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留在这里什么呢？”风歇按着自己的眉心，觉得脑袋一抽一抽地痛，“你还有什么话对我说？”

修长的双臂环绕着他，属于对方的气味一瞬间铺天盖地地将他淹没，风歇顿时僵住了，一时连动都没敢动。半晌，他才侧过去，正好撞上趴在他肩侧、近在咫尺的

楚韶却已经走到了他的后，他甚至听到了对方有些急促的呼声，风歇失神地往前走了一步，自言自语：“你若不愿走，那便我走罢……”

满眼的诗句，几乎在一瞬间将他吞没。

脑海中轰然作响，他望向自己的笑颜，自己重伤后他通红的双眼，和眼泪一起咸咸地倒灌回心脏里，带来一阵陌生的凉之意。

所以这也不过只是想罢了。

并非不通人事，可他自己最初也真的不明白那是什么感情，想了一遍又一遍，直至春洲台那个混乱的夜晚，他才彻底想清楚。

他是大印的皇太子，背着千秋基业和万千生民的希望，而他是烈王留下的唯一血脉，年少有为的少年将军……这样见不得光的情感太过危险，一个不留神便会把两个人都拉进深渊。

风歇低了，避开了他的目光，嗓音有些颤抖，却仍故作淡定：“我无话可说，你出去罢。”

对于他的感情……太过模糊了，冥冥之中，他自小初见他时，便觉得命运将两人奇妙地绑在了一起。后来，这种感情酝酿成了愧疚、关心、纵容，还生出了别样的东西，渐渐长成了一株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

风歇闭了眼睛，觉得心底一阵尖锐的刺痛。

俗之又俗的情诗，便是他跟漂亮姑娘耍贫嘴时，都不会用这样俗透了的诗句。

那种感情……想要一生护着他，让他时时刻刻都能出灿烂的笑容；想要永远像现在一般，心无隔阂，坦诚相待，时时都不分开；想要他的眼里只能看见自己，只为自己出温柔的神色……他并不是只喜欢男人，只是因为对方是他，只要是他，男人女人，都是不打紧的事情。

可人的望无穷无尽，只要有了开端，便是覆水难收。

可世间的情感，又有哪样不是俗之又俗的？

他感觉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倘若对方能够稍微理解他的难堪，便会立刻转离开。没想到楚韶居然又走近了一步，耍赖一般在书桌前坐了下来：“有。”

君兮……君不知。

每时每刻都觉得心动――少年抱着他的腰，哭得眼泪汪汪；久别重逢，送上一个比情人更加旖旎的拥抱；他眯着狭长的黑眼睛凑近，在那一瞬间，他竟鬼迷心窍地觉得他真的会不不顾地吻下来。

话音未落，他却感觉后的少年一把抱住了他。

“还给你？”楚韶抬起眼睛来看他，目光中蒙着一层莫名情绪，“哥哥便……没有话，要对我说么？”

风歇感觉自己有些不清醒，他定了定神，良久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有些嘶哑：“看完了？看完了便……还给我罢。”

楚韶颤着手将手中的宣纸看了一遍又一遍，也不知他写了多长时间，整张纸上蝇小楷密密麻麻，几乎一丝空隙都没有，而在那张宣纸的左下角，他发现了他写下的自己的名字。

楚韶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他，脚下却一步都不动，语气是执拗的，像小孩子一样：“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