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困啊？”谢堂燕没心没肺地问。

听到回应，谢堂燕一扎进枕里睡了过去。

“得罪，不是，引起一个侦察兵的注意的后果……那啥的。”方庭珩说，“尤其是我妈突然蹿出来打退一个医闹之后，我爸简直惊呆了。他给我讲这个故事至少五遍，我妈如何神兵天降打退了两个持刀的人。”

“半推半就吧。”方庭珩尖抵着上颚发出“啧”的一声，“他是个很没有原则的人，第二天买了一束鲜花送队去了，写了一张明信片‘南教官，谈恋爱吗？’，没眼看。”

谢堂燕听着有趣，起码比外面黑咕隆咚的景色有趣多了，他问：“然后你爸就芳心暗许了？”

方庭珩见他不知悔改的模样，决定以牙还牙，说：“下周你陪我回家。”

“后来我爸不得不买个糕哄她。”谢堂燕的语气怀念极了，这是他第一次在方庭珩面前提起父母生前的旧时光，“我折了一颗星星送给她，她才破涕为笑。傻兮兮的。”谢堂燕捻了一下指尖，继续说，“从那时候，我就在想，我的伴侣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好嘞。”众人应，然后四散开来各找各的房间休息。

刷卡进门洗澡，谢堂燕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漉漉的鸟窝发垂下一缕，他眼睛，看着披浴巾的方庭珩走出盥洗室，漫不经心地说：“五月底，你跟我回一趟岐城吧，我想给我爸妈扫墓。”

“明明是你推荐给我的。”谢堂燕拽回话题，“然后呢？”

方庭珩扭过脑袋发死亡视线：“我睡得着吗？”

“这让我想起我爸妈。”方庭珩说，“我妈妈是侦察兵，一次训练受伤，被送到我爸爸手底下诊治。她倔强得很，还没好全就着急出院，被我爸爸训了一顿。然后她就看上我爸爸了，类似于……”方庭珩转换语气，活灵活现地模仿，“男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眼珠里是温柔的光。

“差不多。”方庭珩耸肩，“你少看点乱七八糟的。”

四点半，天际蒙蒙亮，像是把曝光调高两个点，暴出清透的云雾蓝。

“就……五月底陪我去见家长？”谢堂燕犹豫地说。

“……”谢堂燕心虚地闭上嘴巴。

方庭珩拭发的动作顿下，他卡壳的脑袋缓慢重启：“……好、好啊。”

“你没睡？”谢堂燕问。

“四点半餐厅集合。”欧阳晴说。

方庭珩只想用枕闷死这只脑袋有水的傻燕子：“你还记得你昨天说的什么吗？”

谢堂燕太可恶了，方庭珩想，怎么能这么随便就提出见家长的要求。

谢堂燕让他的语气逗得直乐：“霸军官的俏军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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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加汽车加缆车的折腾一路，饶是白天补了一觉的谢堂燕和方庭珩也有点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知你这个死缠烂打的劲儿遗传谁了。”谢堂燕说。

谢堂燕伸个懒腰，转发现方庭珩睁大眼睛呆呆地盯着天花板。

“什么死缠烂打，难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吗？”方庭珩一语破本质。

方庭珩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四点半都没睡着。

缆车晃晃悠悠到达半山腰，谢堂燕忙不迭地出车厢，接过王代双递来的零食包：“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