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用巾着不断滴水的发，闻言一愣：“啊？墓园？什么墓园？”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个猜测，但那个猜测太模糊。

司暮收拾好碗筷，准备转去厨房，却忽然侧脸问：“你怎么了？”

“想去墓园看看吗？”司暮问我，神情认真。

结果正准备去的我又发现了一个问题，追问：“等等……你为什么要我去看？虽然我确实很想去看一看。”

我忽然对司暮的爸爸有好感的，听起来是个伟大的人，是那种平凡之中的伟大。

糟糕。我的手瞬间就凝滞了，脸上开始止不住的燥热。就算我知眼前这个人并不是我期待的那个人，却还是会忍不住地……

“这样的罪犯也可以被埋……”我说了一半就闭嘴，这样说实在是太过失礼了。司暮倒是没什么反应，解释：“虽然他们杀了人，但他们也是人。是我爸爸司昼当年要求为这五个人立墓碑的，他说他们活着也不容易。”

我仍旧傻傻地望着他，左手放在心口，甚至能读出那里心的剧烈程度。

我的故事（五）

醒醒吧，林枫，爱上他你就输了。我的心如是告诉我，不由自主地把手贴在衣服上，贴在心口，这又是几个意思？

于是我对司暮说：“我觉得我回不去了，因为没有仇恨也没有恐惧和疯狂了，如果真说要有什么的话，应该是愧疚吧。”愧疚自己选择了这样的一种方式，结束了这五个人的生命。

这颗心已动，便就再也不复从前。

晚饭在沉默之中进行，以前的我享受和珍惜这样的沉默，到了如今却成了避之不及的煎熬，我和司暮之间仿佛隔了一层无法渗透的墙，模糊而又渺远。

他没有说话，我也没有再穷追猛打下去，也并没有资格这样。

吃完午饭我和司暮招了一辆出租，直奔墓园。出租车司机很健谈，一听我们去的是墓园，立即来了兴趣，穷追猛打地问我是不是去扫墓啊，给谁扫墓啊，和你关系好不好之类的。司

“抱歉――”我开口，却又不知该如何接下去，措辞了很久才勉强接出这么一句话，“……你其实……不用这样的。”

结果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正确，司暮：“老王，周槐，白冰，胡嫂，郑树棠。那五个被你杀死的人就被埋葬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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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笑，没有说话，估计我是再也回不去了，在潜意识中那五个我曾经最恨的人已经成为了我最熟悉最不舍的朋友们，尽在潜意识里那些人都为自己犯下的罪行赎罪，但不能否认他们对我真的非常照顾。

司暮淡淡地瞥了我一眼，随即撇开目光：“你知我对你用的心理治疗法是改良之后走极端路线的方法，我不保证这种疗法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你会不会再次感觉恐惧然后长睡不醒。所以我需要实践。”

应，就算是这句石破天惊的话也没能给他带来任何情绪的波动。他只是平淡地解释：“我听左护工说，你找到他，要了以前你家的地址，所以就找过来了。”

“为什么？”我看着他。这个司暮才是真实的司暮，冰冷得像机一样的天才少年。

已经晚了。

在这个稍显绝望的现实世界里，那些曾经虚拟的时光总算成了我最亲切的怀恋。

他看了看我，语气平平：“我知我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