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说完，车厢里陷入长久的沉默，高诚斜倚在座椅上，半张脸被窗外的天光照亮，他手指间的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缩短，呼间的功夫就抽得差不多了，男人的嗓音自然也沙哑不少：“陈叔，我没忘记他的时候，是不是很爱他？”

陈叔笑着摇。

言罢也不等高亦其解释，直接拍砖定论：“你不想去就不去了，想学什么哥哥直接请先生来家里，不费那个神往学校跑。”

“是您把小少爷伤得太狠了，换了谁，要是被您拿枪指着，现在也不敢和您亲近。”陈叔直言不讳，丝毫不给男人留面子，“要我说，您就老老实实跟小少爷个歉，把心里想的明明白白说出来就成。”

“之前”两个字刚从他嘴里冒出来，高诚的脸色就黑了下来：“之前的我你去上学？”

前几日高亦其怒急攻心又淋了雨，差点得肺炎，现在虽说看着没事，但内里到底受了损，这两日陈叔的饭基本上都是滋补为主，就怕他真的生病。

高亦其见高诚一脸茫然，想起男人失忆忘了自己还要上学的事，就耐心地解释：“先生，你之前送我去了教会学校。”

口笼着的手指一接着一掰开：“先生，不能穿衣服我就去不了学校了。”

天气渐冷，若是生病肯定得大病一场，赶在年关，实在难熬。

离了家，高诚立刻把烟从怀里掏出来，夹在指尖陶醉地闻，不答反问：“小家伙不喜欢我烟吧？”

高亦其听了高诚的话，有心再争取一下，可惜男人已经强地将他压在了地毯上：“你这几天就给我待在家里好好看书。”

“爷，咱们去哪儿？”陈叔稳稳地握着方向盘，“小少爷还在家里，咱们早点回去。”

“爷，您心里清楚。”

“学校？”

高诚骂骂咧咧地把烟从嘴里拿出来：“拉不下脸！”

“爷，这话你应该直接去问小少爷。”

“你看看他，是会告诉我的样子吗？”男人摇下车窗，半条胳膊搭在外面，夹烟的手习惯抖动，暗红色的火星瞬间跌碎在呼啸的风里。

午后，高诚带着陈叔开车出了门。

“先生陪我吗？”

高诚把烟重新递到边：“罢了，这事儿以后再说，倒是看完电影以后，小兔崽子的态度有些蹊跷。”

“嗯。”陈叔没有隐瞒，“小少爷闻不惯烟味。”

说起教会学校，高亦其很多天没去上学了，学校也没打个电话来，准是得知他又得了高诚的欢心，不敢打扰的缘故，但他自己是真的想去上学，于是高亦其缓了缓神，转问：“先生，我什么时候能去学校？”

“气。”高诚蹙了蹙眉，拿着打火机偏将烟点上，叼在嘴里眯了眯眼睛，“他还有什么不喜欢的事吗？”

可高亦其就是想去学校，所以他转端坐在高诚前，细声细气地讲理：“先生，不是你我去的，是我在法国的大学没有念完，才在教会学校继续念书的。”

理讲清，高诚讪讪地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把高亦其也给拎了起来：“等你好些再说吧。”

高诚绷着的脸随着这句话放松下来，直接拿胡子拉渣的下巴磨蹭他的颈窝：“陪你。”

当然男人的陪伴和高亦其期望的依旧不一样，毕竟高诚和他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