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医女(8)

“我记得你家有老屋啊。”

妇人咬咬牙，这个时候了，还什么面子不面子，她当即决定带男人去明湖区碰碰运气。只是令她意外的是明湖区的大夫竟然是一个弱弱的姑娘。

女人脸色煞白转红，红转铁青，连着变化几次，颤抖着手指指着他说不出话来。她嘴笨，只会哀求，讲不出大理，老板的话字字如刀，往人心窝砍，她一口气转不过来，差点晕厥过去，还是孩子不断哭喊，才留住她一线神智。

“可是，可能行吗？大家都知苏和堂的药才能治这个怪病。”

“苏和堂也是你们这些自付有点家底的人捧起来的，我们小街里的穷人都是吃便宜药吃好的，已经吃好好几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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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把田地都卖了，八十两已经是全家底了。”

“一百两就是一百两，一个字儿也不能少，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荣平门口的病人络绎不绝，症状类似，病却有区别，每个人都要对症，对人，并不是一张方子可活百人的，荣平从早忙到晚，累的疲力尽，几乎没有时间静下心来思索，脑海中的疑问却越来越多。

荣平一号脉，发现秀才的病有些棘手，应该是一开始有邪热，吃了清凉败火的药，可是凉药吃坏了，导致腹泻，后来赶上胃疾病大爆发，他也未能幸免，只是病因要更复杂，而且成了不好治的坏病。秀才的瘦成了光杆，嗓子已经说不出话来，一切症状全凭娘子口述。

荣平用银针在患者曲池，委中两个位疾刺，出来的竟然是黑血。黑血排出，荣平安抚娘子：“不哭，有救。”

一个斯文俊秀的年轻人站在苏和堂的招牌下，表情冷漠而语言刻薄：“人啊，要真诚，你这怎么能叫倾尽全家底呢？你分明是不尽心治你丈夫，想等他死了，带着孩子和钱改嫁呢。”

急的拭泪的小娘子看看荣平，心中大定，心都是弱质女，怎么人家就这么

荣平命他张开嘴，已经发紫，娘子也吓了一：“大夫，这怎么办？”

妇人哑然，面上有些愧色――她知老人说的是真的，不知什么时候起，这城里就起了怪风气，不吃苏和堂的药就是没面，不给病人用苏和堂，那肯定就是你没尽心。奇怪，怎么生个病吃个药还攀比上了。

“老板！求求您救命，一百两我实在是拿不出来，我这已经凑了八十两，求求您把药给我吧。”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哀哀哭泣：“要是我家男人死了，我该怎么办啊。”

的趋势，十年前，夏令病死的人不过数十，三年前五百，今年连绵其他州府，总数过千，成疫。”

“胃疾病往往于饮食相关，若说本地人常食用鱼虾莲藻，其他地区的人又没有，可别的州府也有同类病人出现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太难了。”那妇人一路走一路哭，老人拦住她：“找辆牛车，把你男人拉到明湖那看看吧，我听说那里新来了一个大夫，被乡绅老爷照着。”

“那……那要是老屋卖了，就是辱没祖宗，那不是直接要我男人命啊，况且我们娘儿俩住哪儿？”

“作孽啊”一个老人抚着胡须感慨：“这要是卖老屋，以后无家无产，好好秀才沦落成佃，她男人心气那么高，肯定要气死，可要是不卖老屋，就坐实了那歹毒说辞，是她不尽力，想改嫁。唉，诛心啊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