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打开,玻璃窗略微有些晃动，被佣人们勤奋打扫的房间没有一丝灰尘，路易从抽屉里抽出一条干净的白手帕,替小少爷干净手，问：“少爷接下来要什么？休息一会儿？”

好像行动，说话方式都没有什么不同，眼神也一样，面对他时永远都是微笑着，用最温柔的态度一名家……不，面无表情要他脖子那几次不算。

庄园的黑色铁艺大门敞开,所有的佣人列队站在门口，恭敬地迎接出门游玩回来的主人们。

他刚见到这阵势时还吓了一，然而这么多天住下来,逐渐习以为常,被路易推着轮椅回到自己的房间。

就好像贴着他的耳朵，沿着轮廓线慢慢往下一般，似乎有人坐在他背后，将颅安顺地放在他颈窝旁，微笑着说悄悄话。温的，像是拧开昏黄的台灯，在给爱的孩子念睡前故事。

路易坐在床边，也学着乔的腔调，拉长了尾音。

小少爷半边脸陷在柔到不可思议的床铺里，睫垂下时遮挡住了大分蔚蓝的色彩，那条受伤的手臂被他漫不经心地搁置在另一边。

放水口还在冒着气泡，水即将溢出，顺着瓷砖的地往下水口去。

然后是他的过去。少年时期的他的确干过些疯狂的事情，是那些养在温室里的富家公子们不敢想的事情。比如死亡线上的极限运动，充满了野兽与血蚂蟥的雨林，艰难奋斗的兵役……似乎所有男孩子们在心底渴望而不敢上前的事，他都经历了一遍，才有了现在的路易・威弗列德。

他在审视自己，从最外层的开始。

“我觉得我得洗个澡，”林轻扬怀疑地抬起手臂闻了闻，还觉得鼻腔里那味儿没散干净，“而且昨天晚上手臂不能沾水，就很草率地随便冲了一下……不行。”

林轻扬坐在床上,长舒一口气。

床铺轻微震动，林轻扬默默把自己缩进被子卷了个卷，觉得路易突然有点不一样。

只是他的声线比林轻扬要低沉不少，听起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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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干脆利落地关了出水口，面容平静，指尖在清澈的水上方划过，将灯光下一点不明显的倒影震碎成闪着光的涟漪。

水面上不清楚的人影晃动，他看见自己沉郁的眉眼，灰绿的眼瞳与线条畅的下颌。

刚从派对上下来，就算睡了一个晚上，还是觉得累，大概是受了伤的原因。

但到底哪里不一样？

说话的时候，还特意拉长腔调，是以往小王子使唤他的声音。

他

要知游轮上的房间再好再大，也依旧带着在海上沉浮的飘忽感,总会觉得脚下的地面晃晃悠悠。现在回到陆地上，脚踏实地，舒服了不少。

他不晕车，但也觉得轿车特有的那味儿不好闻，尤其是革座椅上散发的气味，在夏天时，能一点不漏地往人鼻子里钻。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浴室传来轻微的放水的声音，从大变小，水稀稀拉拉顺着光的浴缸往下，腾腾冒着热气，路易将手伸进浴缸里，预估水温。

林轻扬在床上翻了个，觉得上沾了些回来时轿车的汽油味。

他抬，懒散地翻个：“我想泡个澡，路易，放点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