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整个世界似乎都是静悄悄的。他踏入便利店的那一刻，门口感应发出的轻快的“欢迎光临”，吓得原本正坐着的收银员立刻就站了起来。

季清延叹了口气，翻将右臂枕在脑袋下。

秋游那天在山吃午餐的时候，因为箫烛和林榷也在，所以就多分了一些出去。

他从来都没有讨厌过柳蕴，也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可怜。但如果搬过去住能让她开心，他觉得这也不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被视为大人习惯了，他甚至都忘了，自己不过是个十五六的孩子。

今天作业不多，他比以往践行每日计划要快得很多。简单地又确认了一下书包里的东西，本来打算些课外题的季清延，突然想起自己的包里没有焦糖饼干了。

路两旁的街灯昏黄地照着，洒水车唱着歌慢悠悠地经过，淋了黑色的柏油路，像是一块移动下雨的云团。

季清延回过神来，将这一页最后的一个字写完。

店里没有一个顾客，季清延挨个货架地看着，最后终于在侧面的货架上，找到那熟悉的透明包装和红白色的标志。

柳蕴在门口观望了一下，见他应该还是在午睡，便蹑手蹑脚地进屋将他搭在椅背上的衣服拿去洗。

卧室的门不隔音，听着门外柳蕴的抽泣声，季清延本来因为被突然吵醒而习惯皱起的眉，渐渐舒展开。眼底的戾气，也逐渐退却，少有地显出他心底最真实的情绪。

他很久没有会过了，但他能确定的是，他此时心底有一种情绪在逐渐从口升腾。

“每次一想到这样，我就更心疼你知吗！”

但零食柜里没有哪怕是一小包的焦糖饼干。

没有犹豫地拿了两大包，经过冷柜时，他又拿了瓶苏打水。

站在便利店门口屋檐下的季清延仰喝了一口，冰凉的感觉从到脚，袭遍了全。酥酥麻

“你们平时也不知多关心关心孩子的生活，每天就是分数、排名，平时里也不陪孩子，总以为打几通电话就能解决。”

哭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有微微的酸的感觉，但却又不至于能出眼泪。

砰――

便利店离家不远，走十分钟就能到。

右手单手拉开苏打水的拉环，瞬间腾起的微小气泡声在这个静谧的夜里都是那么的清晰。

写字帖好像总会让他的思绪飞走，回忆以前的种种。

凌晨四点的街，依旧是黑而静谧的。

早已醒了的季清延立刻合上眼睛，装作在睡觉的样子，只是睫依旧微微颤着。

他听着那温柔的悉悉索索的声音，门关上的那一刻，少年轻轻睁开眼睛。

也是在那时，他想，也许他应该试一试和他们一起住。

因为害怕交出信任之后再受到伤害。”

也不过是站在玄关犹豫了两秒，季清延把水杯放下，拿了一件黑色薄外套就换鞋出了门。

冬天的家里开的是地，不用穿拖鞋。季清延的鞋又多，本看不出来他出没出门。柳蕴在调整好心情之后推进季清延卧室的门时，被躺在床上的人吓了一。

轻手轻脚地拿着自己的水杯走出房间，他接完水之后，才偷偷摸到了厨房的零食柜。万一惊醒了老季或者柳蕴，他还能解释说自己是出来喝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