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听见屋檐水滴下坠的声响，偶尔风声过耳。

她在厨房里转了一圈，目光跟刀子刮骨一样，连橱柜的抽屉都没放过，一个个拉开来。

厨房门合上了，林背贴在门板上，大口着气。

林朝她了个噤声的动作，央求：“春分嬢嬢，你可千万别跟我外婆说。我就是吃了几颗咸菜芯。”

说话间，她的眼睛下意识地扫过咸菜缸。

三十年后，宣传标语可全都变了：生下来养起来，就是不能打下来。

林扭来扭去，跟绞糖似的，非得春分嬢嬢答应她才肯放人出去。

“急什么。”妇女主任言笑晏晏，抬眼示意电视机的方向，“该放了吧，坚决不能放过一个错误。”

林立刻闹起脾气，要赶妇女主任出去，这屋谁都不许进。

郑鹏捧着水往楼梯口走时，正南房间门开了。

林脸挂的有二尺长：“我又没生孩子，计划不到我上。”

大约七八个平方米大小的厨房中，站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满脸通红。

林心得了吧，真正的计划生育可不是这样，拿着鸡当令箭。

林扭手扭脚，满心不痛快地促：“你快出去啊，我要放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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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崩溃了，带着哭腔喊：“外婆，我都说我不吃豆子了，吃豆子放屁！”

村委书记见状招呼镇上的干们：“要不，咱们去村委办公室坐坐？”

“谁？”妇女主任沉下脸，抬脚往厨房走。

妇女主任拦住她的胳膊，似笑非笑：“是吧，初中生了，可要懂事。计划生育是我国基本国策，宁可血成河，不准超生一个。”

林子往下溜，直接落到地上。她真的好想揍人，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啊！

妇女主任鼻孔里出气：“不敢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生哥哥去外小工了，可他们家的房子还在啊。政策说的清清楚楚，超生啊，把孩子打掉！一胎上环二胎结扎，她躲也没用。”

林鑫调侃妹妹：“怪谁啊，是谁说炒黄豆嘎嘣脆，香！”

妇女主任一步步近厨房，终于推开房门。

外公手一抖，端着的杯子差点儿掉到地上。

妇女主任摇摇，心城里的女果然脾气大，说话真是没谱。

厨房中，姐弟俩交换个眼色，跟地下党接似的，各自神情肃穆。

她直起子，将铁锅里的热水全都打掉，重新换上凉水，然后招呼表弟：“鹏鹏，洗澡了。”

屋外的大人憋不住，集笑出声。

他话音刚落，厨房里传来一声响亮的放屁声。

外公笑笑：“我看到人肯定会讲他们的。”

乡宣传国家政策，指导我们工作。”

妇女主任与超生游击队斗智斗勇多年，哪里能够被如此轻易地打发走。

她嘴上答应着，手却猛地掀开咸菜缸盖子。偌大的水缸里，全是泡咸菜，本没人。

老太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出来，嘴里念叨着：“主席派干来看这个死老婆子了？主席心里装着的全是我们老百姓啊。我这个

妇女主任笑了：“你怕什么，你外婆又不会打你。”

腌菜芯细咸鲜，是乡下小孩子最爱的零食。一般不受的孩子还吃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