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空只消指尖一点便能使得泥土自行分开，但他却不这么，反是将九尾狐放下，与白狐团子一挖坑。

白狐团子又低喃：“阿娘，请你保佑阿爹安好，保佑我能尽快寻到阿爹，保佑我能手刃杀害你的凶手。”

明空并未施展法，亦并未雇佣车，费了半日的功夫，便已到了青丘。

白狐团子从明空怀中一跃而下，自己往家里走。

行至一院落，他终是停下了脚步，门扉虚虚地掩着，他一推，便“吱呀”一声，敞开了。

约莫一盏茶后，白狐团子冲着明空张开了爪子，撒：“抱抱。”

他本顾不得害怕，当即冲了过去，扑在了尸上。

白狐团子行至院中的一丛茉莉前，哽咽着：“阿娘生前极爱茉莉，我们便将阿娘埋于这茉莉旁罢。”

明空低下去，为白狐团子将沾满了鲜血以及泥土的四肢理妥当，并包扎了，又将白狐团子前哭的干，方才将白狐团子抱在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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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狐团子跪于一旁，由于他尚且化不出人形来，这模样颇为古怪。

不知过了多久，足够容纳尸的土坑终于挖好了，由明空将尸抱入了土坑之中。

一人一狐在丧葬铺子买了香烛、纸钱，还买了柑橘、紫柰、梨以及一些糕点，才往回走。

明空守在一旁，不发一言。

白狐团子正用一双前爪扒拉着明空的僧衣，又听得明空：“我们去镇上买些纸钱、供品罢。”

到了坟冢前，明空点燃了香烛，摆好了供品，便一面念着，一面烧纸钱。

眼泪不受控制地淌落下来，模糊了视线，他不得不一面抹泪，一面前行。

未多久，尸被彻底掩埋了，崭新的坟冢乍然出现于眼前，白狐团子猛地抬爪去挖，直到出了母亲的面孔方肯罢休。

明空轻拍着白狐团子的背脊，又将白狐团子抱到了他后，由他挡着纸钱

又过了一会儿，白狐团子向着明空：“我抱不动阿娘，你能帮我将阿娘抱起来么？”

明空低下去，将已不成样子的九尾狐从地上抱了起来。

他四肢上的伤口尚未长好，生疼。

“嗯。”白狐团子乖巧地颔首，便被明空抱着去了镇上。

白狐团子哭得哑了嗓子，哭得前的都透了，才勉强止住了哭泣。

明空见白狐团子哭得凄惨，不作安，而是念起了以超度亡魂。

西北风乍起，将纸钱灰得到都是，白狐团子被呛到了，不住地咳嗽着。

他小心翼翼地拂去了母亲面上的泥土，又指了指自己畔的明空：“阿娘，他唤作明空，待我很好，你不必担心。”

母亲乃是狐族第一美人，名动三界，居然变成了这般模样，除却多了八条尾巴之外，与寻常狐狸有何异？

言罢，他四肢并用地开始挖坑。

他进了自己的卧房，在刺鼻的尸臭中，阖了阖眼，才敢往里看。

明空附和：“贫僧定会好好照顾阮白。”

☆、第七回

一人一狐无一出声，气氛凝重。

他凝视着母亲，半晌，才又以泥土覆住了母亲的面孔。

果然，他最爱的母亲的尸已然腐烂了，再无半分生前的姿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