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拍言辞的背：“把林应叫回来。他是个好孩子。”

重明声音和蔼愉悦：“生灵无辜，万物皆苦。我本事不够，只能不看了。看不见，心里轻松。”

小男孩生气，把饕餮面往一推：“傻了？走啦！回家！”

林召发狠：我能把你个混球拽来人间一次，就能拽来第二次！

血越渗越急，林召咆哮：“林应，回来！”

言辞把额在重明肩上，过一会儿：“我好了。重明你的眼睛让云阳看看吧。”

言辞林应的下巴：“大家伙，我想你了。”

林召没回家，直接开车去九棘园。太阳快要出来，一旦太阳冲出地平线，代表上个轮回结束，新的轮回开始。林召在九棘园广场停车，跑进九棘园主楼，跑上楼。楼泡在黑暗里，空。林召站在正中央的窗框边上，掏出刀，在胳膊上狠狠一划。林召的血顺着胳膊到地面，下渗。林召觉得不够，又割一刀。肉翻卷，深可见骨。

人，众神之子，五行之秀。

年轻人窥见天机了？

林召额角起青，一叠声地喊：“林应！林应！给我回家！”

林应往前走，漫无目的。他隐约觉得，他是要回去了。回归虚无，他本来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执著。

林召握紧拳。

林应糊里糊涂在黑暗里走。他看到黑暗的一飞过白色的圣洁巨兽，他爱他，看着白色的大狮子衰弱，四分五裂，消散，林应觉得自己一生的悲喜都跟着烟消云散。他看见洪水，雷霆，还有盛开的云阳花。

“回家吧。”

劈了。”

言辞踏风回家，趴在林应口，仔仔细细观察林应。就是有点憔悴，胡茬冒出来，言辞没看出有什么不同。他用小小一团的躯竭尽全力温林应的心口，用小脸蹭蹭林应的脖子。

“我想给你过生日。”

林应看小男孩。七八岁，上都是土，脏兮兮的。尽量把声音撑得威严，其实刚才自己玩得也尽兴。远还有傩舞的乐曲，篝火萤火，星点闪烁。

天地运转，时光荏苒，林应听着岁月呼啸而过的风声，风声里夹着傩舞的乐曲。乌发白袍的年轻人举着方相氏面，载歌载舞。林应好奇，多看他一眼。方相氏面后面深若寒潭的眸子光影一变，瞬间挑破林应的视线，林应吓一，年轻人看见他了？

只能林召去召唤林应。

言辞说林应是被他强行拽来的。林父林母命中本无亲生子女，原本只有一个养子。螟蛉子报恩，把不该来的召来了。林应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八字，言辞也永远看不透他。因为，林应本来就不该存在。

重明摸摸言辞的：“你爸爸会很高兴的。你爸爸说过，生灵无辜，万物皆苦。你救了那么多生灵，你的本事比他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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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辞鼻子：“嗯。”

林应脚下出现一条血的小溪，刚刚没过他的脚背。林应低转一圈儿，看到溪边站着个小男孩儿。个怪模怪样的面，向他伸手，很生气：“跑到哪里去了！差点找不到你！回家了！”

言辞心里难过：“重明。”

林应观察一株云阳木，盛开，凋谢，一年一年，死亡。旧物离开，新生成长。林应心里缺了一块，他摸着口，觉得痛。

少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