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水惫懒的看着她的笑容，也许他曾经多次在意，在她的家中、在雪山上，他在意有没有人会主动握上他的手。然而她绝不会被这片刻的脆弱所感染，皆因他的面已经物我两忘，她无法认清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假。

郑之言耸耸肩，他对于自己的冷漠更甚于旁观者，在如此时候都不肯卸下那虚伪的笑容：“商业联姻和权钱戏码，无非只是这些。不过我佩服他们，他们对于自己的责任与权限有着无比清晰的认知。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小到一个孩子对于世界的人知无比感的时候，那个女人在红毯上摔倒，不过那个男人倒像是避嫌一般仍旧站的高笔直，她嘛…她站起来，依旧优雅的很。她摔倒的时候，她的手离着他手可及，然而最先放到那纤细指尖上的却是一个侍童张皇失措的帮助。”她站起来，丝毫没有狼狈的一面，依旧是美丽高雅，而他等着她的手挎过来，两个人依旧完美冷漠的像是雕塑一样。

林秋水冷笑一声：“把我摸得这么透，你难不知我爸妈的状况吗。这种父母不和的戏码是共，不会因为你比别人多了几亿钱就发生变化。”

林秋水想到了自己的父母，这次真心了然的点点：“大多数的夫妻是这样的，不如说婚姻的本质往往就是一个简单的法律关系。你是怎么会有这种错觉，以为婚姻是需要感情的？”

林秋水豁然放开了他的手臂，然后像浑然未曾发生这许多事情一般感受着水中熏蒸的气。林秋水按了按太阳，将另一半水占领，他周衣衫完整，然而她却赤。

“你还真够冷漠的。”

“啊…你还是那个虚伪的样子看着顺眼，看的我都快爱上你了。”

他笑不出来，他十分认真的看着这个女人埋下去的黑色颅，渐渐的已经被隐忍嘶哑的哭声所代替。“王八、混…”

郑之言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很少有人说我们像，唔…所有人都说我的表情是我父亲的复制品。她？”他的表情淡了下来，倒是仿佛在说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她和他，他们彼此间活了这么多年，大概并没有互相了解。”

曾有人告诉她，共享秘密是罪恶的，也是亲昵的。而郑之言每一个设计好的秘密都在叫嚣着一种征服。与其说是自暴自弃，不如说是一种油然的无力感与空虚，这似乎与风暴之前的一切没有什么不同。

林秋水想着，微微的笑了出来：“这样

郑之言拍拍她的脸颊，低低的笑出声来：“你这是自暴自弃了。”

“我是混、我是王八。嗯…”

郑之言懒懒的在一旁：“怎么你一丝悸动都无呢。对世间不公正抱有同情心的林大记者，竟然熟视无睹，真是令人伤心呀。”林秋水托着面颊，极其认真的看他：“你嘛，无论如何，对你都是活该。我不是那些毒鸡汤的追随者，一个天生获得远远超过他所失去的人，最好不要在我这种工薪族面前装可怜。”

“发够了？”

她无法对任何陌生人报以仇视，却能对这个最厌恶的人进行肉伤害，她无法真正对他造成任何神上的攻击，却只能颤抖着将他撕咬。

林秋水撩起面上遮挡的黑发，发丝凌乱，看上去倒是活像个发狂的疯子。她倒是不在意，只是忽然抬淡淡的笑：“你和她很像，又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