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来不躲不闪，只冷冷望著他，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吃准了他绝对下不了这个手。

他突然想起从前被烧毁的那张琴。当时他曾伸了伸手，试图抓住些什麽，最後却仍然是徒劳的收回了手。

“……”林沈并不应声，仅是虚弱的笑笑，双眸直勾勾的望向他。

天旋地转。

……陆景……

林沈便低低笑出了声，接著问：“你从前会找我一起喝酒赏月，也是为了陆景吧？因为他不肯陪你，所以才来找我凑数的，对不对？甚至连你送我的那味毒药，一开始也是特地为陆景调的，对麽？”

……实在可笑。

哈，原来如此！

从到尾，都是他自作多情！

这张琴当真是送给他的？或者，又只是替陆景准备的礼物？

凤眸，薄，五官俊俏，眉目致──确实是招人喜爱的长相，恐怕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深陷进去了吧？

林沈只远远望上一眼，就被刺痛了眼睛，於是翻下床，抽出长剑砍下去。快要及琴弦的时候，剑尖却又了，斜斜一偏，只砍掉半个桌角。

林沈的手抖了抖，连疼痛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是觉得冷。

想著，他果然勾笑了起来，随後飞快地抽出腰间的佩剑，直直指住了李凤来的口。

李凤来只与他对视一眼，便气急败坏的扭过了去，狠狠一拳砸在墙上，咬牙吐出几个字来：“多闲事。”

闻言，李凤来始终默不作声。

李凤来仍是扭了，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面上的表情恹恹的，冰冷至极。

眼前逐渐浮现出李凤来风

这一次……也是一样麽？

这一切的一切，他其实早已知晓了，却情愿自欺欺人。只是事到如今，连自己也骗不住了，还能骗得了谁？

林沈脑海里一片空白，手脚更是凉得像冰，完全记不清自己後来是如何回家的。只知清醒过来时，已经躺在了卧房的床上。

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微笑起来，手中折扇一展，目光如同平常一般风轻佻，悠悠吐字：“不过是玩玩罢了，谁叫你要当真的？”

四周再没有李凤来的气息。

李凤来於是冷哼一声，径直走向门口，再不理他。

他手一颤，长剑“砰”的跌落在地。

那些想起来都会觉得幸福的回忆，原来仅仅是别人的一场游戏而已。

疼得林沈连挥剑的气力都使不上来。

难看至极，显然被他说中了心思。片刻後，却又似明白了什麽，问：“你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才故意带沈若水来偷解药的？”

林沈心口一窒，熟悉的痛楚又漫了上来，但他对此早已麻木，只挣扎著走到李凤来边去，凝了神盯住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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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口这麽疼。

肩而过的时候，林沈清楚看见李凤来的薄动了动，悄无声息的念出两个字。

桌子上却端端正正的摆著李凤来送的琴。

只要剑尖轻轻往前一送，就能结束所有痛苦了。

“我究竟算是你的什麽人？”林沈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来，空空的，毫无生气，“仅仅是陆景的替麽？利用完了就一脚踢开？”

他闭了闭眼睛，握剑的手渐渐僵，胳膊也终於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