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李光的担心是很有理的，像李局这样出上等的贵太太，一般社会活动肯定也是比较多、比较繁忙的。也就是在慈幼局里办了一周的公而已，李局便又不知去向何了。

第三天早上，当李光照例把剩下半个鸡要放入口袋里时，正当班轮值的张嬷嬷站起来了。

慈幼局的饮食默默地恢复了之前的水平，随着饮食丰盛而自然消弭的‘鸡归公’现象也就再度浮出水面。李局走后的第二天，李慈恩又一次收走了众人的鸡，不过这一次，她倒没有特别偏着李光。

“李光，”她似乎颇有些不满，“这么好的鸡，怎么不吃完？难你还学会挑食了？现在上吃掉！”

一个孤女对麻烦的承受力，也是相当低的。虽不说要投入到慈幼局上上下下的各种斗争中去，但起码也要能看明白形势，进可广结善缘，退也可明哲保。

几十个人的目光顿时都齐刷刷地聚集到了李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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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李光也没睡好觉，接下来的两三天，也难免都有点神不振。成天没事就是出神――不过，出神归出神，饭却是不能少吃几口的。也就是托赖李局，她们的伙食才有如此明显的改善，谁知李局什么时候又要再出门去呢。

之所以坚定地站在王副局这边，正是因为此点。李局那个层次的人，对她就是有心关照，又能关照多少？张嬷嬷这一句话，以后李光一天就有一整个鸡吃了。

而如何在这个半封闭的环境里到这一点，她可得费点思量了。重生前她生惯养不通人情世故，重生后也不会忽然就人情练达起来。说不得只好在那些极为鲜活的记忆中寻找线索，想想她边的下位者，在遇到冲突时都是如何行事的。

她又坐了下来，在许多人羡慕的眼神中，把余下的半个白煮沾了酱油，和着稀粥慢慢地送入口中。

前世活得散漫，从未为了自己用过什么心机，从未真个争取过什么，没想到初次玩弄手段认真人，得到的好居然是半个鸡。

李光自己想想，都有些

女，自家家事蒸蒸日上，娘家亲戚也是矗立不倒。不论是父族还是母族都足够她耀武扬威一辈子了，走到哪里，只有别人讨好她，没有她去讨好别人的份。对人情世故，难免就要浅了几分。今天在李局一事后，她倒是意识到，在学业之外，人也是她必须立刻关注的一堂课。她的为人事，肯定不能再和前世一样漫不经心了，李局、王副局、张嬷嬷、李慈恩甚至是李永宁，这些人不论地位高低，将来如何，都有一个共，那就是可以毫不费力地给她的生活带来很大的麻烦。

李光站起来，尽全力出乖巧的样子，低，“好的，嬷嬷，上吃掉。”

这一想，便觉得从前自己简直被蒙了眼、捂了耳，把边的血雨腥风，都看作了花团锦簇，如今才是真正地睁开了眼睛，看懂了她过去的十八年人生。至此，方明白她从前活得是如何糙，如何的……蠢笨。

李慈恩的神色更加阴沉了，但却没有丝毫反对的表示：以大欺小，无非是仗着自己的年纪而已，不论李慈恩在孤儿中的威望有多高，她和张嬷嬷那都本不是一个层次上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