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望着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有那么一瞬肖重云甚至觉得，小鬼千里迢迢来法国，就是为了问这一句话。

小鬼的脸干了，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抱着一个尚有余温的空咖啡杯，舍不得放下。半响他打了个嚏，坚称自己本不冷：“我在会场外等了两天，没有看到你，看到张文山的保镖，打了你的领带。我给周总打电话，他不接。”

肖重云大如斗：“回程机票定的什么时候？”

当时雨已经下了很久了，秘书小哥是去会场取资料的，本不想理他，也不相信他认识周老板这种鬼话，不放他进屋。小鬼再次给周天皓打电话，这次周天皓已经关机了。院子门锁着，又有保镖，他围着宅子转了两圈，在后面找了棵树，竟然借着风雨声翻了进来。

张松望着他，还是将那句话说完整了：“有没有对你那种，变态的事情？”

小鬼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然后起去拿他放在床的帆布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塑料袋。他全家当都在这个帆布包里，衣服已经了，但是塑料袋里套的东西是干的。他打开袋子，拿出一个瓶子，递过去：“要吗？”

肖重云的手顿住了，悬在空中，慢慢收回来。

肖重云没有说话。

那杯咖啡一块糖都没加，小鬼端起来，面无表情地喝光了。

张松在香水交会的会场外站了两天，拿着一个笔记本，看上去就像个来听讲座的学生。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他看到了李琼，认出了那条领带。肖重云当年那几套见得人的衣服，都是他一声不响打理的，因此他一眼，就觉得不对。他立刻跟周天皓打电话，然而周天皓当时忙，没接。

“你怎么来的？”肖重云蹲在张松面前，拿巾给他脸，“护照没丢？钱够用？”

“是的，”肖重云，“我很好，会还你钱的。”

那时肖重云正站在窗边上，看向外面深暗的黑海。风雨中街灯晦暗不堪，而临时住人的小院自然也没有亮光装饰，那样的空寂对他产生了别样的引力，从而没有发现站在楼下，努力仰往上看的学生。

“同学借的。”

小鬼：“本来想找周总，在窗口看到你，就爬上来了。”

“哪来的钱？”

“那个变态，”小鬼问，“有没有对你……”

“没订。”

“我从网上猜到你的行程，就订了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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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皓把你救出来了的吗？”他问，“你还好吗？”

迢迢来找自己，淋了这么大的雨，而他又的确欠了人家钱。肖重云只好先把小鬼外套脱了，裹了床被子，轻手轻脚地满屋子找，最终找到一个电热水壶，勉强给他冲了一杯清咖啡。

他每个字都说得稳重沉着，还伸手了两把小鬼的发，仿佛现在就在琴台路自己的香水店里，他还是那个凡事都能帮自己学生一把的废材老板。

小鬼没办法，只好在会场外转了两圈，找到了一个周天皓的秘书。周二老板的秘书当然不止emma一个，张松之前去lotus面试时瞟到一眼，竟然记住了人家长相。他就跟着那位秘书小哥，一路跟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