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转了，疲惫与晕眩感接踵而至。末了，只得一声无奈而沉重的叹息：“害人的野兽已经抓住，你们的损失官府会补偿你们。日后好好耕作，不要再胡闹了。”

斗子文闭了闭眼，强行压下鼻端的酸涩，“抬回我的住吧。”

那大臣不敢怠慢，立刻让村民带路，拎了一只公鸡回来。

小琥的形比常人高大许多，简陋的棺材盛放了他，便显得十分狭小。斗子文替他难过，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他起的瞬间，手自然下摆，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袖中落，掉进棺材里，发出一声玉与木板撞击的声响。

小琥眨着眼，“所以呢？我们

“别说，还真像个人呢。”

他拂袖转，看着围观村民惧怕的神情，只觉得一阵心余力绌。

斗子文不声，只收回轻握他两爪的手，起了。

年轻的斗子文紧紧握着那枚玉质的虎符，言语间的兴奋还未消散：“是的，这是虎符，你知王上给我虎符，意味着什么吗？”

可又有谁知，他明明一直都是人的形态呢。

“如果有一天小琥也犯了错，子文会不会也对小琥大义灭亲呢？”

“小民、小民知罪！”那村民见他发难，顿觉大事不妙，扑通跪地，连磕了几个响，“令尹饶小民一命吧！小民不应该占这点小便宜！不应该欺骗令尹！小民知罪了！”

“子文，这就是‘琥’吗？”

“小民……”斗子文撒了手，将那公鸡扔回，冷声低语，“何止是小民，简直是愚民！”

人人皆知令尹家中清贫，为高官，却食不果腹。如今，他连为小琥置办一口棺材的钱也拿不出。东拼西借，终于勉强凑够了，买了一口最简易的棺材，布置起简易的灵堂，暂时安放他的尸。

他们只相信他们亲眼见到的东西，哪怕是假的，是冤枉的，可既已植在他们的脑海，就再也抹不去了。

何奈？奈何？

棺材里那人安静地躺着，脸上血污被去，竟是十分平静祥和的表情，仿佛死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什么痛苦也没有遭受，只是累了睡熟一般。

仆人这样说。

――是那块琥。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堂堂令尹，竟连一只虎的命也保不住，不但保不住他的命，还洗不清他的名节。

也是，在旁人眼里，棺材里装的不过是一虎尸，被人为摆放好，两只前爪交叠在前，伪装成人的样子罢了。

斗子文愣了愣，向内张望，那东西却好像落进了尸和棺材的夹中，寻不到了。

说偷食家畜的罪魁祸首是狼……有谁会相信呢？

可明明错的不是你，你却要无辜背上这罪责，而起因，只是想在我的生辰，为我抓一只野鸡助兴。

斗子文单手抓住那只还在胡乱扑腾的公鸡，将两只鸡并在一起，拎到他的面前，“看清楚了吗？野鸡和家鸡，分清楚了吗？！”

“令尹，”随行的大臣凑到他边，谨慎问，“那这虎尸……怎么理？”

过来。要公鸡。”

化为人形的小琥还是少年的模样，他认真地想了想，摇：“不知。”

“意味着他信任我。虎符代表兵权，左半虎符交给臣子，右半留在王上手中，当两块虎符合二为一，就可以调兵遣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