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良上下打量他一遍，“看不出来你还敬业的，这伪装可以啊阿也。”

向也声音平平，没听出什么感情，“穷酸诗人，家里一堆他卖不出的诗集，后来我妈偷偷用来火引子了。”

向也坐到湖边一块石上，虫鸣、树叶沙沙声与黑暗交织成的大网包裹住他，他不禁想到陶燕坤每天面对的是否也是这样的环境。

陶燕坤和吴妈照常到点入睡。向也下楼确认吴妈房间熄了灯，至于陶燕坤那边，永远不会亮灯，只能当她已入睡。

是夜，十点。

来找我，我可以收你为徒。

曾有良讶然，“嘿，第一次听你说家里人，没想到你爸还是一个诗人啊。”

“去，我这是真锻炼，你以为我像你啊。”向也插好安全带，故意看了一眼他的肚腩，“约上那人了吗？”

向也又等了一刻钟，再无其他来人，离约定时间已经过了将近半小时。

向也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座上。

五百米外地方停着一辆卡，不过不是扎眼的黄色，银白色车像随可见的拉货车。

“别耍诈啊。”

向也下车拉出竿包甩肩上，才衣兜掏出口罩上，弯腰看里的曾有良，“三脚猫把鱼叼出来了，你干啥了？”

那人果然应：“……妇解绮罗衫。”

曾有良啐他：“我是那样的人吗，好歹我是你师父，见过师父背叛徒弟的吗，反过来还差不多。”

向也说：“那么龌蹉，你说呢？”

“人不下能有后代吗！”曾有良说，“不过你把贾老好不容易‘推敲’出的东西改掉，他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你晚上最好小心点。不过你说得对，像我们这种人，怎么能用‘敲’呢。”

曾有良死不要脸，笑眯眯：“张嘴接着，啊――”

“你那点三脚猫功夫，还不是跟我学的。”

他那时说什么来着，他说，那你这一声师父我就先喊定了。

向也穿着黑色运动衣，上还煞有介事地箍一条发带，出光洁的额，一夜跑者的衣着跑出了静莲湾大门。

“别往脸上贴金，我承认了吗？”

竿包很大，向也从侧袋取了鱼竿，鱼饵也不上，直接甩入水里，并打上标识的夜钓灯。

深夜交通比白日通畅，卡行了将近一小时，到达丽枣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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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那人那边觑了一眼，隔着口罩发出与往日有些差异的声音：“僧推月下门。”

这几日春和日，回了南风，昼夜温差不算大，但像向也这样夜钓的，丽枣湖的这段还是只有向也一个。

曾有良将车停好，说：“东西在后座，你去吧。”

向也说：“实话跟你说，下半句我爸写的。”

曾有良启动卡，“嗯，暗号还记得吧。”

后座躺着一只棕色竿包，向也说：“什么叫我去？”

*

“尊老爱幼，当然是你去。”及向也默言的盯视，曾有良只好哄他，“我声音多特别啊，一开口就被盯上了，目标明显，还是你去，你手灵活人高长跑得快。”

“……”

等了有一刻钟，后有碾压砂石的足音，一个魁梧的男人背着竿包而来，在向也五米开外停下，像真来夜钓的，步骤一个没落下，甚至还带了沙滩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