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端上来时，振聋发聩的交响乐倏然在耳边炸开，仿佛心被调快了速度。

吴妈乐呵又诚实地说：“本来为他准备接风宴不就是惯着他了么。”

向也禁不住问：“吴妈，你也去？”

吴妈转转手，摆一个简单的造型，“可保不准哟。”

如今看来，这两人八成生了龃龉，但年轻人的问题她不好插手。虽然向也和她同为陶家服务，吴妈还是心里有数，年轻人共同话题更多些，难免会比较亲近。

“吴妈，你搞错了。”陶燕坤说，“一顿饭的主角是菜肴而不是食客，所以，好好想想等会吃什么吧。”

当真把他丢下。

“我。”下巴上扬，大拇指自豪地指向自己。

楼应声，不久也快步下来，脱去惯常的白色围裙，穿着比一般中年妇女考究，一件中式上衣，竟然了长裙。

望海广场与其他购物中心的区别，在于此停了一艘改装成餐厅和酒店的客轮，以及拥有市内最大的音乐泉。

陶燕坤按吴妈说的方位夹菜，她的世界只有泉水声和交响乐。

吴妈也不邀请他，直接笑眯眯与他别。

不咸不淡，“还没睡着。”

两人点了三菜，吴妈唠了一会她广场舞队的逸闻趣事，终于话题走向枯竭。

吴妈可没搞错，这顿饭原本的由是庆祝向也在陶燕坤家顺利度过第一周，也成了家里呆时间最长的司机。要知，以前的最高记录也就三天。

光是想想那画面和谐又另类，陶燕坤不由失笑，“说不定还有老太太会就着音乐起广场舞吧。”

“你会开车？”

“难你还想回去？”

吴妈见她不感兴趣的样子，说：“坤姐，你觉得这音乐怎样？”

“是吧，要是能放我们的民歌那就好了，更搭更有劲。”

陶燕坤不以为意，“偶尔也是要给点甜。”

“……”

陶燕

陶燕坤调整坐姿后，又理了理裙子防走光，这也是她渐渐不穿裙子的原因。

“当然去。”

“好像少一个人感觉就差好多哦。”吴妈感概。

“谁开车？”

“……那为什么要多招一个司机？”

“你这什么话，别老当我七老八十的，我告诉过你我才四十多，正适合第二春呢。”

吴妈笑得双眼如月牙，“你来了一周了，还不知为什么吗？”

“当苦力啊。”她再次扬手别，“走了，好好看家。”

陶燕坤在喝茶，不疾不徐地说：“你现在让他过来也来不了了，下班高峰期，等过来都可以吃宵夜了。”尾音悠悠带点幸灾乐祸。“就不能惯着他，才来一周都准备上天了。再这样下去还不得骑到我上来。”

音乐泉开始了。

“……”

“不是，我意思是――这顿饭少了主角真的可以吗？”

吴妈很久没有来过这么远的地方，饭也顾不上吃，转透过栏杆望向外面。

吴妈在小区门口减速过闸机，问：“坤姐，当真这么走了？”

不过这回陶燕坤没有上客轮，而是在客轮对面三楼一家川菜馆子，从上方眺望八点开始的音乐泉。

……

一高一矮两摇曳的影子相携往车库漂移，不多时，暗红的小车稳稳地开出大路。

*

两人就如一同去相亲现场的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