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坤姐，我给你把杯子收厨房去。”

把那只拖鞋叼过来。并非颐指气使，而是逗玩的溺。

“你了么？”

陶燕坤留意火候，见好就收，说：“把东西收拾好了回来，有话跟你说呢。”

向也松垮垮靠着椅背，轻叹一声，本来隔得远她是听不到的，但大概因为只有两人，陶燕坤似乎能感觉空气微微动，好像他一口气轻她脸上。

“你说吧。”

向也吃人嘴，没有造次说“那就是舍不得我”。

“坤姐，前些日子是我冲动，对你有所冒犯、造成了困扰，我给你个歉，对不起。我说过的话不会收回，但以后再唐突你了。”

陶燕坤略为怔然，片刻后半是打趣：“想不到你还有文化啊。”

陶燕坤从听到那个称呼开始就隐约觉察到谈话的走向，向也很少用这个“称呼”，像是不愿承认她“姐”的份。

牛已喝完，陶燕坤把玩杯子，在碟子里轻轻来回转动。

“怎么不说话，听不懂吗？”

拉开椅子时出声音，向也提醒她自己回来了。

“好了？”

陶燕坤镇定地放下，杯底传出细碎磕碰声，大概手还是颤的。

“坤姐，你杯里没东西呢，要我帮你热牛吗？”

十二个字如绕口令字字清晰，合起来有不言而喻的气势。

向也：“……”

“知我想说什么？”

“知。”向也吊儿郎当地说，“在其位某其政，任其职尽其责。”

可惜向也不接她茬儿，说：“还有吗？”

陶燕坤不想和他谈感情，也想不出更多训话，他要懂便懂，不懂多说也徒然。

“……不合适。”

“……”

这要是鸿门宴，打包盒也寒碜了点。

“不用。”

“上次说跟你学灯光那件事，约定时间虽然没到，我的想法没有改变，也不想浪费时间。”向也说，“坤姐，我们明天就开始好么？”

他的服让陶燕坤有了台阶下，得以继续说：“那你跟我说说，你觉得你下午这样子合适么？”

陶燕坤厉声：“换别人早把你开个几十遍了。我不你的私人感情怎么样，但我让你开车的时候就是上班时间，你就得把工作和私事给我拎清楚了。工作不是你闹小孩子脾气的地方，不是你家，没人有义务像父母一样纵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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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声音很轻，是礼貌温和的征询，一般人都难以拒绝这份春风和煦。陶燕坤下意识端起杯子要喝，掩饰的动作被向也一句话拆台――

椅子又嘎的一声，向也起打算离开。

陶燕坤透过杯子感觉到他

但向也依然觉得像被遛了一遭，抽似的咧咧嘴角。

向也说：“那工作说完，我们该聊点私事了吧。”

她哪晓他的暗涌，声音严厉依然，无意之下在他肋剜开一枚豁口，任由冷风刮。

虽然晓得她说的理，最后两句话莫名刺耳，他想破罐破摔反驳他没有家，也没有父母纵容他。可隐忍的沉默之后什么也说不出，他习惯用嬉笑中和冷漠，用嚣张对抗嘲讽，把真心隐藏在厚又丑陋的血痂之下，无论疼痛还是血，都留给自己舐。

“让我么？”向也说。